苏风暖闻言沉默。 .
也就是说,沈琪死了!还是叶裳亲自送他离开的!
叶裳自幼父母双亡,偌大的容安王府,只他一人,在他多年的生命里,她不在京城的绝大多数日子里,是陈述、齐舒、沈琪等这些玩伴们陪着他长大。他亲自送自小的玩伴离世,设想心里会何其难受?
更何况,他是伤势才稍稍好转,怕是心里郁结又会加重伤势了。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已然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因为从她的眉眼里她看到了浓浓的心疼,那是对叶裳的。他撇开眼,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叶世子是心地透彻之人,他看得明白。陈二公子和沈三公子不同。所以,我离京时,他暗中派人给陈二公子传了信,料定他知道我带兵来燕北,一定待不住会追我出京,也就让陈二公子躲过了安国公府被抄家入狱。而沈三公子不同,他重亲情,重孝义,亲人俱死,他绝不会独活。所以,他成全了他。”
苏风暖深深一叹,点了点头。
许云初又道,“陈二公子随我来燕北后,带兵火烧了北周军营两大粮仓,如今又为燕北王府世子挡刀,于朝廷来说,是立了两件大功。但望皇上因功而赦免他被安国公府的牵连之罪。”
苏风暖看着陈述,见他依旧昏迷不醒,她沉声道,“叶裳与陈述交情最是要好,他虽然血脉亲人无数,无论是皇亲宗室还是江南叶家,但总归都与他不是交心的亲近。可以说,他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亲近之人。即便陈述不立功,没救我二叔,我也会为叶裳保下他。”
许云初闻言面色动容,看着苏风暖有片刻凝眼,半晌后,方恢复平静地一笑,“得姑娘如此相待,叶世子好福气!”
苏风暖坦然一笑,看着许云初道,“小国舅将来也会遇到那个让你觉得有福气之人。”
许云初微微扯动嘴角,浅笑道,“但愿!”
二人正说着话,苏镇来到,对许云初笑着说,“昨日一仗只看你们打得爽快,我却已经憋屈数日了,今日可否还出兵?我一定要出城过过瘾。”
许云初闻言一笑,看向苏风暖,“苏姑娘以为如何?今日可否再出兵?如何出兵?你可有策略?”
苏风暖想了想,对苏镇问,“我大哥和二哥呢?”
苏镇笑着说,“他们回城后便去了你爷爷院子,如今依旧陪在那里。父亲吃了你开的药方,养了几日,如今听说你大哥、二哥来了,十分高兴。又听说昨夜打了胜仗,让北周退兵三十里,精神大好,拉着他们说话呢。”
苏风暖莞尔一笑,“爷爷嘴硬心软,当年虽然嘴里说着埋怨父亲,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可是心里却巴不得他回燕北看看。”
苏镇点头,“可惜大哥要镇守西境,脱不开身。”
苏风暖忽然心思一动,对苏镇说,“二叔,您说有没有可能父亲会在西境对北周开战?”
“嗯?”苏镇一怔。
许云初闻言道,“早先没听两位苏兄说起,苏大将军会在西境对北周动兵吗?”
苏风暖伸手叩了叩桌案,寻思道,“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若是得到了北周三十万大军之后还有三十万大军的消息,应该会对北周兴兵,越界攻打北周边境的虞城。北周二皇子楚含和北周第一勇士兼大将军的单灼都带兵来了燕北,北周西境应再无与父亲善兵而用的匹敌者,如此天赐良机,为何不用?”
苏镇道,“有道理!”
许云初道,“我虽然不识苏大将军,但大将军忠于南齐,忠于皇上,奉行圣意调令。应该不会私自兴兵吧?”
苏风暖闻言一笑,“我父亲虽然奉行军令,但也不是刻板死板之人,他懂得变通。若是先出兵,再请旨,皇上正处在北周侵犯燕北与两大旧案查办的恼恨中,一准应诺。那么,他也是奉旨出兵。”
许云初微愕,继而一笑,“这样说来,苏大将军兴许真会在西境对北周兴兵了?可是如今没有半丝消息传来……”
苏风暖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待北周虞城破,我们兴许就得到消息了。”
苏镇顿时一拍掌,“若是这样的话,可真是太畅快了!谁说只准许北周侵犯我们,就不准许我们攻打北周了?最好一举攻下虞城,让北周看看,我们南齐不是好欺负的!”
许云初闻言也是一笑,对苏风暖道,“若真是如你所料的话,确实是天赐良机。苏大将军善于用兵,没有楚含和单灼镇守的虞城不再话下。”
苏风暖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商议部署,今日傍晚,再出兵断崖岭。这一次要打得楚含……”
她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高喊,“报!”
苏风暖打住话,看向门外。
苏镇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向外面,“说!”
那人单膝跪地,高声道,“世子,大小姐,探马得到消息,北周军有撤兵的动向。像是要撤出了燕北,折回北周了。”
“嗯?”苏镇一怔,问,“消息确真?”
那人回道,“属下刚得到消息,便来报了,北周是有撤兵离开的动向,但也难保是北周的故布疑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