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只听见几个轻轻的敲门声,父亲便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瘦瘦的,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年纪,显得有点苍老,她绑着单发,黑发丛中几根白丝分明可见,又黑又大的眼睛里藏着几分苦涩。
她穿着很朴素,一看就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
她看着父亲,小心地问:“您是阿舅吗?”
“阿舅?”父亲疑惑道,心想,这是哪来的亲戚,没见过。
“我是陈晨,汤成的妻子。”那妇女补充道。
父亲不认识陈晨,但是听到她是汤成的妻子,激动万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父亲一把抓住陈晨的手,一边使劲把她往屋里拽,一边喊道:“阿力,阿力,快,赶快报警,我们抓住汤成的妻子了。”
听到是汤成的妻子,众人惊诧不已,面面相觑,方万水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声道:“她来干什么?”
方万力担心父亲一时激动伤害陈晨,大步流星走了出来,方万英紧跟其后,也出来看个究竟。
这时,父亲已经拉着陈晨来到了大厅。
父亲走得有点急,陈晨踉踉跄跄地跟了进来。
陈晨边走边解释道:“阿舅,你先听我说,我是来道歉的,我是来道歉的。”
方万力见状,忙上前劝父亲道:“爸,快松手呀,人家都上门了,是自愿来的,不是我们抓住的,你要先听她解释呀。”
父亲还是抓住她的手不放,道:“不行,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方万力反问父亲道:“爸,既然她是自愿来的,又怎么会跑呢?”
父亲想想,觉得有道理,便松了手。
陈晨的手被抓出几道红红斑痕来,她轻轻地摔了两下,道:“阿舅,您抓痛我了。”
见屋里满是人,个个臭着一张脸,着实可怕,陈晨有点胆怯地走到方万英身边,问道:“你……是阿英吗?”
“我是。”
没等陈晨再说下去,父亲很生气地对陈晨说道:“你们把我们给害惨了。”然后指着薛成亮,“你看看,工厂都住在我家三天了。快告诉我汤成在哪来?”
“我也不知道汤成在哪里。”陈晨委屈道。
“那你来干嘛?”父亲更加严厉道。
陈晨见到家里塞满了人,就有点胆怯,又见父亲黑着一张脸地责备她,陈晨的心就更慌乱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存折:“真的对不起,这钱还给你们……”
众人不知陈晨还钱是出于什么缘故,纷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王康明却以为方万英真的是跟汤成合起伙来,让汤成取走钱,然后在他面前演戏装可怜,让他起了同情心不再向他们要回货款,现在,陈晨拿的是分赃款来给他们。
王康明暴跳如雷:“好啊,原来你们都是在跟我演戏,现在被我抓个正着,看你们怎么解释?”
方万英不懂王康明在讲什么,问道:“王总,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还用问我?”王康明轻蔑道。
“您明说了吧,我确实不知道您什么意思。”方万英道。
“到现在还在跟我装蒜,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王康明怒道,“什么特意回来担保贷款,什么要跳楼自杀,都是在演戏给我看,假的!目的就是要让我可怜你们,不向你们讨款。”
“你……”
方万英无言以对。
方万水也被气得快爆炸了,要不是母亲拦着,早就冲过去打王康明。
只有方万力保持镇定姿态,他问王康明:“王总,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您为什么不先听听再下结论呢?”
方万力见陈晨紧张得厉害,有意在话里引导她。
陈晨也听明白了王康明的意思,她伤心地流下眼泪道:“汤成真的是造孽啊。”
然后对王康明说道:“王总,您真的是误会他们了。昨天警察到我家搜查,我才知道汤成骗了你们,便向警察要了地址。至于这存折里的钱,只有六万多,是我这十几年的全部积蓄,……”
陈晨还说,警察是从陈贵花那里得知汤成和陈晨住在晋市的,警察查了她家周围,发现汤成两个月前回家一趟,接下来没有出现过。
摄像头里的陈晨则每天上班-买菜-回家,三点一线生活,没有去其他任何地方,也没有跟汤成见面的迹象。调查了邻居街坊,他们都说很久没见过汤成。
后来,警察翻查了她的住宿,也没发现巨款的下落,只有一张破旧的存折。警察又去查了陈晨的存款记录,发现这存折里的款是十几年来,陈晨每个月两百、三百地积累起来的。
警查排除了陈晨跟汤成一起作案的可能。
陈晨向警察要了方万英的住址,第二天直奔康城来见方万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