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弹劾自己的奏章也有不少,不过都是通过通政司一步步往上呈递,一般情况下内阁、宫中都会把这些弹劾压下来,最多被皇帝申饬几句。
可今日不同,当面被这么多人弹劾,他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一巴掌一巴掌的抽着。
听到皇帝冷冰冰的责问,霍安就是再愤怒,也只能把心中的火气压在心底。
“臣……陛下,臣子霍邱,的确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是不好的事情吗?霍郡王,你以为避重就轻就能逃过律法的惩罚吗?”
霍安还想按照以往的经验,想用避重就轻的方式减轻自家的罪责。可出班弹劾的御史们都不干了,直接反怼了回去。
只见一名年轻的御史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高高举起:“臣曹文英弹劾南安郡王霍安,贪墨军饷、虐待将士、虚报战功、劫掠商队……等十一条大罪。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怎可门前立戟、高坐华堂?臣请圣裁,以安社稷!”
大殿再次喧闹起来,哪怕殿中御史数次高喊肃静,依旧不能压下百官的热烈讨论。
皇帝从夏守忠手中接过小册子,慢悠悠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字迹极其眼熟,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扬。
啪!
皇帝将手中的册子用力扔向丹陛下的霍安,正好掉下霍安的脚下。
“霍安,你自己念!”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霍安没有去捡脚下的册子,直接跪在地上:“臣冤枉……这是诬陷,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呐!”
“诬陷?霍郡王,镇南军的军饷一年比一年多,而镇南军的将士真的有那么多吗?要不要下官给你算一算,你吃了多少空额军饷?”
曹文英呵呵一笑,从袖子中再次取出一本小册子,打开念道:“治德元年九月,户部拨镇南军饷银八十万两,拨广州水师饷银六十万两,粮草军械无算!运往岭南白银一百万两,粮草不知所踪,军械经大散关出西域,往大食而去……”
“治德二年五月,镇南军报请宫中并五军都督府,请奏战功。兵部复核,镇南军实败,损兵折将,杀戮边民,冒领军功……南安郡王霍安,贿赂已故时任兵部左侍郎刘俊豪,按下实情……”
……
洋洋洒洒二十多条,每一条的后面都有人证物证。跪在地上的霍安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旁边站着的北静郡王水溶,低头不语,双手死死握住芴板,动都不敢动一下。
“诸位阁老,你们怎么看?”
皇帝怒气冲冲,猛拍了一下扶手。这些事其实他一清二楚,绣衣卫早就把霍家查了个底朝天。
四王之中,除了水家,其他三王都是手握重兵。再他没有掌控京城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今日看到那本小册子上的字迹,皇帝就知道机会来了。他按住自己心底的兴奋,开口询问内阁四位大学士的看法。
果然,首辅魏庆和悠悠说道:“既然有人弹劾,那霍郡王就该停职待查,等五军都督府并三司、兵部、户部详查。若无罪便罢了,若所查为实,罢爵流放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