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苏管事带路的半大小子在老族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老族长呵呵一笑:“庄子里是缺粮,可你带来的那点粮食够谁吃?县伯府是准备拿这粮食打老朽的脸,打王家庄的脸吗?”
苏管事也觉得三老爷做的事太丢人,可他只是个家奴,根本不能左右这些事情。
“太公,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老族长摆摆手打断了苏管事的话:“回去吧,顺便帮老朽给县伯带句话,桥归桥、路归路,王家庄与县伯府从此不再有丝毫瓜葛。”
“太公……”
“族长爷爷让你们走呢,别赖在这里了!”
周围休息的汉子瞬间围了过来,手中还拿着各类工具,虎视眈眈,似乎苏管事再多说一句就会把他们扔出庄子去。
等苏管事几人离开庄子后,老族长叹气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别怪我断了你们同县伯府连宗的路子,人家来送粮只是为了挽回名声罢了。说到底还是看不上咱们这些穷亲戚!”
旁边一个手脸都沾满煤灰的精装汉子龇牙一笑:“叔公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离了他县伯府,咱们不是照样有活干有钱赚嘛。”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老族长起身看了看晒谷场上堆了不少晾晒好的煤球,对这精壮汉子吩咐道:“六子,你去皇陵卫大营那边禀报一声,就说这蜂窝煤晒好了,让他们派人来拉回去。再给狗儿他娘都说一声,做些热汤饭备着,估计今晚他们是来不及回去了。”
……
谈判陷入僵持之后,林枢不断尝试在鞑靼的两位副使身上寻求突破。
经过多次的试探,终于有了小小的进展。原来这问题还是出在鞑靼正使脱脱察罕的身上,这位鞑靼的太师其实一直在伪装。
他在使团离开草原后就强势压制了使团中人,目的只有一个,让兀慎和昆都狗咬狗吧,他要把老汗王的小儿子,如今只有十一岁的塔喇海台吉扶上汗位。
塔喇海台吉的生母虽然只是掳来的汉女,却熟读诗书,十一岁的小王子在其母的教导下有着丰富的学识。
鞑靼若是想在瓦剌与大楚的夹缝中生存,光靠斗狠是不行了,必须要与汉人互通有无,好休养生息,同时借助汉人对抗日益强大的瓦剌。
王焕带着两名副使去了好几次南湖画舫,终于在美酒佳肴和香风暖帐中套出了这些情况。
钱千里大骂了几声老狐狸后,开始着手准备与脱脱察罕进行最后的交涉。
至于瓦剌和罗刹两国,既然他们非要拖着,那就拖着吧。绣衣卫死死盯住了四方馆的一草一木,只要先一步与鞑靼达成协议,大楚就能腾出手来,把宣大一线的精兵调一部分去河西备战了。
林枢刚刚从东宫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寒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和刀子都差不多了。
“大爷,看这天怕是要下雪了。”
福全在看到走出宫门的林枢后,连忙迎了上去。把手炉递过去说道:“方才琏二爷下值出宫,与属下说了几句,忠顺王爷已经到了保定府,估计再有三两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