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左兰的林枢回到内阁首辅值房,魏庆和端着茶杯慢悠悠喝着,林枢上前请教:“阁老,您为何会如此警惕水溶?他就是再狡猾,手底下也就那么点人,辽东数万兵马,就是拖也能把他拖在辽东。”
相比瓦剌的数十万铁骑,西宁齐家也有十来万人马,说一句兵多将广一点也不夸张。
只有水溶,从荥阳到辽东,一路减员严重。如今将不过百,兵不到三万,这样的水溶,魏庆和的态度也太过谨慎了吧。
听到林枢的提问,魏庆和摇了摇头:“你小看了水家的底蕴,小看了四王八公十二侯百年来的积累。天门山之战,看似水溶损失了两千精锐还把宝藏送到了朝廷手中。但水溶借着朝廷的视线被引到天门山的机会,将忠信王府这些年从各地搜刮的两百万两银子秘密运出了关内。”新笔趣阁
“所以说,水溶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甚至寻找前朝宝藏的事,只是顺手打一棒子,有枣没枣,只要能吸引朝廷的目光就是成功?”
林枢都有些佩服水溶了,走一步看三步,这人是把人性看得透透的。拿前朝宝藏勾起高永仪的贪欲,借住城外秘密打忠信王府的私藏,然后领着高永仪与甄家的人在大山里转悠寻宝,顺便吸引绣衣卫的目光。
魏庆和说道:“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或许他还有别的目的,不过现在还看不出来。京城还是太乱,水家在京城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京城的每个角落都可能有他家的人。漠北和西北的威胁没有消除之前,老夫不想水溶再京城搅风搅雨。”
……
林枢忙碌了数个日夜的折子,受到了皇帝、内阁和五军都督府的一致称赞。
因为年龄的关系,这几次或大或小的功劳,皇帝都没有升过他的实职,这回也是一样,赐下一件麒麟服和金银玉器若干。
别的不说,皇帝赐给林枢的这件麒麟服,乃是翰林院中唯一的一件。得了圣恩的林枢自然逃不过诸位同僚的魔掌,于下值后请了翰林院中关系要好的十来人,去了临近皇城的回燕楼庆祝。
新年刚过,顺天府治下的各县学子已经逐渐向京城集合。下月就是今岁县、府、院三试,回燕楼上已经云集了不少学子。
不少人正与友人或是吟诗作赋,或是高谈阔论,紧闭着房门的雅间内,不时还有琴曲之声。
林枢有些醉意上头,扶着门廊送走了应邀赴宴的同僚友人,返回雅间坐下歇息。
福全带人回了苏州老家,平日里就由刚从庄子里来京的林九以及林獒负责护卫在林枢左右。
林枢坐在雅间喝茶休息了一会,马夫将车子赶了过来,林九刚刚扶着林枢上了马车,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上突然就燃起了大火。
倒春寒的京城寒冷而又干燥,兵马司的人还没来赶过来,火势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眼看旁边的几家宅院就要受到波及,林枢就站在车驾上冲一队赶来的巡城禁军大喊。
“本官乃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林枢,立刻安排人将着火的酒楼附近清空,莫要让大火蔓延到其他地方!”
翰林官身份加持的林枢一声令下,本就被突如其来的大火惊住的禁军立刻听从了他的指示。驱赶着附近百姓,一大群人终于在火势无法控制之前,将四周清理出一条隔离带来。
林枢还未缓口气,林九突然拔刀护卫在林枢身前,小小的林獒也抽刀警戒。
嗖的一声,林枢只见眼见亮光一闪,林九一刀就将冷箭打落在地。
“啊……”
“杀人啦!”
轰然倒塌的酒楼和四周突然射过来的冷箭,直接导致五六个人死在了不远处。刚刚忙完的巡城禁军都被打了个懵,领头的校尉留下几人保护林枢,自己则带了十来个人顺着凶手的人影追了过去。
就在校尉带人追出去后,另一侧又杀来一队黑衣人。
“先上车,此地不宜久留!”
在察觉的危险后,林九根本就没有等林枢下令,立刻做主将林枢塞回马车中,不顾乱糟糟的现场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