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枢敢肯定楼下领头的人就是廖余锋,哪怕他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也没有出言承认。
“廖余锋,别掩饰了,一步一瘸,当本官眼瞎不成?”
一提到瘸腿之事,疑似廖余锋的人再次举起手中的弓弩,他厉声说道:“楼上的人听着,想要活命,三十息之内,将林枢扔下楼来,否则大火一起,灰飞烟灭!”
阴狠的声音飘荡在回燕楼内,楼上的人无论是那群学子还是酒楼的主仆或是宾客,都把目光集中在林枢的身上。
林枢没有理会这群人的眼神中会不会是不怀好意,他从来不赌人性的善恶。这个时候依靠他人的人性之善,是极其愚蠢的。
“廖余锋,看到本官身上的麒麟服了吗?陛下亲赐,而你这个乱臣贼子,必将逃不出断头台上走一遭。廖家满门,都逃不出秋后问斩的命运!”
大楚律,杀官罪同造反,造反最低都会是满门处斩,更严重些的,诛九族!
林枢身上的麒麟服就像是天地下最强的铠甲,将楼上的丝丝恶意挡了回去。
“杀!”
楼下的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再次踏上楼梯往上冲杀,林枢带着三名禁军与几名青壮堵在了楼梯口,不断挥动手中的刀剑棍棒与敌人周旋。
突然楼下冲起一道火光,楼梯口的黑衣人对下几具尸体,转身就跟随领头之人离开了回燕楼。
大火已经蔓延到了楼梯上,下楼的通道被彻底断绝。黑衣人虽然出了楼,可他们依旧用弓弩锁定了二楼的窗口。
二楼的木板栏杆也已经开始发烫燃烧,浓烟滚滚之下,林枢只能带人再次登上一层,来到三楼寻求生路。
“大人,出不去了,一伸出头去,就会被弩箭射回来。”
一位巡城禁军捂着额头过来禀报,林枢冷静的点头,然后打量四周。还有三名禁军活着,死了一人,伤了一人,加上昏迷不醒的林獒,酒楼的掌柜、小二、厨子等等,最后还有二十来名学子宾客。
若都是手脚轻快之人,拆了门板桌子还可以当做盾牌想办法借助隔壁的屋顶逃走,可屋子里这群文弱书生,还有两个伤号,只能死等援兵了。
“找水,浸湿衣袖,捂住口鼻,援兵很快就来了!”
……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已经快被浓烟呛死的林枢等人终于来了精神。
忍住呛鼻的浓烟,林枢往东边路口处看去,果然有一大队禁军骑兵赶了过来,楼下的那群黑衣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快快快,顺窗户爬到栏杆外面……”
嗖嗖嗖……
几声弩机声响起,之前用来攻楼的办法现在却用来救人,林九已经借着绳索上了酒楼,顺势就要背林枢下楼。
“我自己可以,九叔快带獒哥儿下楼!”
有禁军的协助,林枢等人很快就下了酒楼。轰一声巨响,火星四射,回燕楼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冲天的大火中。
林枢一摸鬓角,原本柔顺的头发已经卷了起来,似有飞灰被他捏在了手中。
“九叔立刻带獒哥儿回家,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回来。”
林枢吩咐完林九,转身跨上一匹战马,直接接过了禁军领头千户的大权:“众将士听令,立刻跟随本官前去捉拿反贼!”
“林学士,陛下让您即刻进宫,反贼的事交给末将便是。”
“原来是柳兄弟,你回京了?”
原来来人竟然是去年在河南遇到过的柳湘莲,如今竟然已经当上了正五品的禁军千户。
柳湘莲抱拳说道:“学士可认出了那群贼人的身份,末将这就带人去追。”
正说着,当当声想起,这是宫中的景阳钟被敲响,紧随其后便是四面城楼上的聚将鼓声。
林枢知道自己必须入宫了,便在柳湘莲耳边小声说道:“领头之人应该是廖余锋,柳兄弟可现在去突袭积庆坊廖家……”
……
京城四处都燃起了大火,整座城池到处是肃杀的禁军在捉拿反贼。皇宫门前的禁军比往常更多,林枢在一小队禁军的护卫下,快马赶到大楚门门口。
原本金线绣织的麒麟服,如今已经沾满了鲜血和灰尘,林枢手中还拿着一柄长剑,剑刃上的血迹都还未干。
方才在路上又一次遭遇了袭击,不过来人不是冲林枢来的,而是驱车赶往皇城的内阁次辅齐博瀚。
这位老夫子竟然在如此乱的夜里,带着两个老仆和马夫就想入宫,要不是恰好碰到林枢等人,这会怕谁已经去见孔圣人了。
“你们赶紧去通往皇城的各处查看,这群贼子怕是就等着景阳钟响,好刺杀朝中大臣。”林枢见宫门已到,便吩咐身侧的这群人去四处巡逻。
“学士放心,末将这就带人过去!”
齐博瀚冷着脸遥望四处的光火,眼中尽是怒火。这一夜,贼人是在狠抽他们辅臣的脸。正旦大朝时才在诸多藩国属臣面前吟唱了天朝上国的赞歌,这次不到一个月,就上演了京城大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