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被贾史氏骂了好一阵才开口回道:“姑母,云丫头是大哥唯一的骨血,我哪能不管不顾。可她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若管教严些,会被别人说是苛待侄女。不管吧,又怕她教养成了问题……”
“都是借口!”
贾史氏被面前坐着的侄子气的浑身发抖,她将桌子上的茶盏直接摔到了史鼐的脚下,大骂道:“我为何要时不时接了云丫头过来,还不是你那媳妇把云丫头当丫鬟使?堂堂侯府,竟然让府上的大姑娘做女红卖钱用。混账东西,你别忘了你身上的爵位,是用你大哥的命换来的!”
史鼐被贾史氏的这句话激出了火气,他沉了脸,将一本庚帖放在了贾史氏的面前:“姑母,侄儿的爵位承继于父亲!大哥早逝,侄儿把云丫头养大,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皇命紧急,云丫头的婚事侄儿实在抽不空来,姑母既然心疼云丫头,这婚事就交到姑母手中的。大哥留下的东西和大嫂的嫁妆侄儿会让人整理出来……”
史鼐不顾贾史氏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口气将自己的打算就讲了出来。贾史氏从愤怒渐渐变得冷漠,到最后平静的问了一句:“当真决定好了?”
“云丫头不是常说侄儿苛待她吗?侄儿便偷个懒,劳烦姑母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省的将来落下埋怨来!”
史鼐眼神幽幽,透露出对贾史氏的不满。这些年贾史氏经常接了史湘云来荣国府,隐隐有传言是因为保龄侯府苛待侄女,才使得史家的姑奶奶荣国夫人心疼侄孙女,接去荣国府松快几天。
苛待没苛待,京城的人自有公论。至少史家的其他女儿家,不会拮据到连请客吃饭都得攒好久的月钱才够买一桌的席面来。
门口传来鸳鸯的声音:“奴婢给老爷请安!”
贾史氏的手按在了史湘云的庚帖上,冷声说道:“云丫头的事,我接下了。今后她的生死嫁娶,皆由我这个当姑祖母的做主,不过有一点,她嫁人的时候,你和老三必须到场,否则别怪老婆子不给娘家留面子!”
“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嫁人?是谁要嫁人了?”贾赦大步走进屋子,先给贾史氏行礼问安,随后目光转向史鼐。
史鼐拱手回应:“赦大哥,是我托了姑母,给云丫头找个好亲事。明后日我便要离京赴任,这川蜀之地,一去千里。没个三五年怕是回不来,在京城给云丫头寻个好人家不是更好吗?就是得麻烦姑母与赦大哥,照看云丫头几年。”
贾赦还有些不明就里,只以为是史鼐托了母亲为湘云相看相看,至于让湘云这几年住在荣国府,多一双筷子的事,他根本就不在意。
“我当时什么事,就让云丫头住着吧……”
贾赦没有留意到贾史氏手边的庚帖,反而拉着史鼐坐下说道:“鼐二弟,今日母亲正好也在,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些年你跟忠信王、甄家的事有没有联系?”
荣禧堂中瞬间变得极其安静,贾史氏屏气凝神,史鼐紧闭嘴巴,目光闪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话?”
贾赦紧紧盯着史鼐的眼睛,沉声再问:“你和鼎兄弟到底有没有掺和进去?”
“没有!”
史鼐的眼神明显在躲闪,说完就起身抱拳说道:“时间不早来了,我还得去五军都督府一趟……姑母,云丫头的事就拜托您了。赦大哥,小弟先走了……”
“哎……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贾赦紧随史鼐的脚步,哪怕走出荣国府的大门都没从史鼐哪里问出真正的答案来。等他再次回来荣禧堂时,就见贾史氏正拿着一本红色的帖子掉眼泪。
“母亲,你这是闹哪一出?”
贾赦看起来啥都不在乎,其实愚孝的很。他走进一看,竟然是史湘云的庚帖,这才反应过来史鼐刚刚那些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