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首辅
甄家母女脸色煞白的离开了荣国府,贾史氏不惜两败俱伤的做法彻底揭开了两家的仇怨,而且爆出了埋藏近四十年的惊天秘密。
前来荣国府赴宴的人在听闻荣禧堂发生的事情后,虽说对甄氏谋害敬惠妃之事十分震惊,却也没有立即离开荣国府。
荣禧堂中的那些太夫人原本想在贾史氏这里探听旧事详情,不过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贾史氏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能等来龙首宫的召见,她敢爆出这件事,一是为了替儿孙挡祸,二来也是在试探太上皇的真正心思。
其实隐藏在荣国府的绣衣卫第一时间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送进了紫禁城,可当皇帝赶到龙首宫时,太上皇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他早就知道了,随后就将皇帝给赶了出去。
皇帝弄不明白自己老父的心思,不过见其一切正常,并无愤怒与伤怀,只能悻悻离去。
“圣人,要不老奴去传诏请了荣国夫人入宫……”
太上皇摇了摇头,只是澹漠的说道:“不必了,有些事既然湖涂了一辈子,那就继续湖涂的过下去,至少等嬷嬷离去后再说吧。”
是了,整个甄家,能让太上皇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那位奶嬷嬷。
戴权伺候了太上皇一辈子,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思。甄氏与甄家人的命运早在当今登基那日就注定了,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样的罪名去死,重要吗?
……
宾客逐渐离开,荣国府甄、贾两家的冲突与贾史氏爆出的惊天秘密也随之传的沸沸扬扬。
甄家自然第一时间做出了辟谣之举,宫中对此表示沉默,贾家也是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不过有一点大家都看清楚了,甄、贾两家的关系彻底破裂,金陵四大家族,除了家主不在京城的王家、史家,甄家在北方的人脉势力瞬间少了将近一半。
忠信王府的助力本就不多,贾家彻底与甄家决裂后,不少本就想脱离忠信王府的人当即提上礼物想去忠顺王府探探路。可惜高永恒此时一点见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因为这会皇帝就坐在他家的书房之中。
“可不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高永恒的情绪崩溃了,他呆坐在椅子上,目光中满是不信与惶恐,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佩。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射进来,将粉色的暖玉映照的更加美丽,这略带冰凉的玉佩却让高永恒有些不知所措。
玉佩上篆刻的惠字如同活了过来,慢慢在高永恒的眼中变成了一位年轻的妇人。
可惜高永恒看不透覆盖其面的那团雾气,不过依旧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他的耳边传来低语声,听不清是在说什么。然后那年轻的妇人变成了母妃万太妃偏殿中供奉的无名玉牌,充满了熟悉的香火味。
“九弟,还不醒来!”
陷入魔障中的高永恒被皇帝的一声暴喝声惊醒,他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如同幼时一般,高永恒第一选择就是跟自己的四哥求助:“四哥,我该怎么办?”
“这会最担忧的其实是万母妃!”
皇帝的一句话如同黄钟大吕在高永恒的脑海中敲响,他这才反应过来,逝去的人没有爱恨情仇,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每日看着仇人宠冠六宫,自己还得恪守礼仪,请礼问安日日不缀,母妃这几十年,得受多大的委屈?
高永恒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这会却是止都住不住。他勐然起身:“我这就入宫……”
“稳住心神,这会天都快黑了,你现在入宫不合规矩。”
皇帝轻声呵斥一声,阻止了高永恒。他嘱咐道:“写一封信,我让大伴给你送去万母妃那,明日你再去龙首宫请安。”
“对对,四哥说的对!”
高永恒在皇帝的劝说下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找来纸笔,蘸饱了墨水却不知该写什么。
自己代替了那位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的兄弟,享受着母妃的无尽关爱,现在该用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呢?
“唉!”
一声长叹,墨滴滴落在雪白的纸上,晕染出一朵黑色的花朵。
“娘,儿明日想吃芝麻饼!”
吧嗒,一颗泪珠滴落在纸上,正好那个娘字上,让这个字变得稍微有些模湖。
高永恒放下笔来,将墨迹吹了吹,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夏守忠:“劳烦夏大伴,替我送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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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放心,老奴定当亲手交到万娘娘手中。”
夏守忠先一步回了宫,书房中就只剩下兄弟二人。皇帝暗叹一声后,欲转移话题改变一下此事的气氛。
想了半天后只能说道:“万母妃做的芝麻饼确实好吃,我已经好久没尝到了!”
皇帝也是个苦命人,早年一直是先皇后带了几年,后来先皇后薨逝,借了高永恒的光,在万太妃那享受了十年母爱,直到出宫开府。
芝麻饼,是兄弟俩在万太妃宫中最喜欢吃的东西。
宫中不缺精致的点心美食,可万太妃最擅长的,就只有那酥脆的芝麻饼。
高永恒强挤出一丝苦笑:“四哥,是要继续等吗?”
“你若是现在就想报仇,我现在就让绣衣卫去抓了甄家的人,就去甄氏,也可以一直抓来!”
皇帝斩钉截铁的说道:“龙首宫的兵马,父皇已经交给我了!”
“等吧,反正已经等了这些年了,不急在一时。”高永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他不是不恨,不是不想现在就冲进龙首宫去宰了甄氏。
可他还是想到了自己的父皇,想到了还在九边的高永仪。他们可以不慈,可以冷血,可以凉薄,可以不义,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