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章(2 / 2)

芾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十长老苧会在暗中观察过他。

他是家中的嫡长子,随父亲居住在塬,后来在家族的决定中接替父亲当的长老。接任现在职责之前,是负责建设改造。

芾管种植养殖后才发现,自己特别适合这项职责。特别是种植,可以根据收获的多少安心生活;不似狩猎,时遇危险,而且获取的数量不那么稳定,又不好储存。因此,芾大力提倡扩大种植,若干年前,还曾从夏族请过来大师,进行技术指导。现在,他自己已经成为蓝眸族的种植和养殖专家。

芾认为,养殖和种植是蓝眸族未来稳定获得食物的发展方向。他为此而努力着。

和芾观点不同,八长老蒙是个狂热的狩猎支持者。他有两个论点:一是蓝眸族从来没有因为猎取的猎物少而缺乏过食物;二是通过狩猎,可以锻炼蓝眸族的勇士们的勇敢精神和战斗技巧。如果可以选择职责,他会首选五长老的狩猎战斗,其次是十长老苧的武技训练。这或许和蒙的家族出身有关。他们家族的领地各方面条件综合起来,可能是十大长老里最为凶险恶劣的,每一分猎物的获取,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蒙的家族还有一项传承,就是男孩少年及冠后,必须到家族最险恶的领地里跟随成人进行狩猎历练。蒙十五岁时,就离开塬,被送去历练十年后又回来。

蒙非常不喜欢现在所管理的商业贸易。但这并不影响他把这一职责做好。蒙不太会巧取,但极善于豪夺。在他的管辖下,商贸中的任何他认为的不公平,统统被压制。而他通常的手段是,你敢蒙骗欺诈,我就能全部没收,外加抄家起底,捞清你全部资产。因此,由于蒙的强硬手段,蓝眸族的商业贸易倒也清明,基本达到交易公平,至少塬是如此。

不过,蒙有一个特点非常显著,就是不喜欢外族人和蓝眸族做贸易,尤其不喜欢他们到塬来。尽管没有刻意打压,但感情上的倾向及某些方面的不支持,使得外来贸易始终得不到发展。这就使得塬的外族人的商铺数量有限,不及本地人的三分之一,而定居塬的更少。

蓝眸族长老们之间的交流非常少。首先,尽管他们的嫡系家族住在塬的历史可能超过千年万年,但在他们成为长老之前,不一定生长在塬——比如八长老蒙及十长老苧都是这样——这就使得他们本不相识相熟;其次,长老会一年不过一、两次,交流也少;三,蓝眸族人不走家串户拜访交际,尤其高层人士,基本都是只在族内节日或其他活动中参与时见面交流,私下之间并不走动往来。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木讷于交际的人,就更是如此。如四长老婕。

婕是十大长老中比较特殊的一个,抑或说他的家族比较特殊。他的家族世代坐着四长老的位置,不会因为长老们次序的变动而变动。一、二、三长老位置发生变化了,五长老会越过四长老的位置向上移动,而他的家族担任长老的人永远不会顺序向前,变为前序号的长老。如果在位的四长老因某种原因离职,也只能由他的的家族出人接替。同时,他的家族永远不出任族长。

所以如此,是因为四长老位置职责及家族传承决定的。蓝眸族的钱财记账从来都是婕的家族管理的。这有两个原因:从祖上开始这个职责到现在,婕的家族一直认真敬业,谨慎细腻,奉公无私,明正清廉,从未出过大的纰漏差错,深得历任族长及长老们的信任;二是因为婕的家族用一种特殊的记账方式管理蓝眸族的钱财,条序明清,账账对应,简洁明了,方便查对。据说这个记账方法是婕的祖上从夏族学来的,现在在夏族都已经失传了,而在婕的家族一直传承到现在。这种系统的记账方法,婕的家族从不外传,在族内也只传嫡系。

十大长老中性格最为活跃的,可能要属五长老艾了。艾的职责是狩猎战斗,其实他更适合于二长老妥的礼仪外交。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热情的很,和谁都交往的来。通常,长老们很多事情不必躬身亲为,毕竟年事偏高或已高,下面自有人在做,只要督促检查即可。但艾不行,他管理的事情能参加的必然参加。现在蓝眸族没有什么战斗,但普通狩猎几乎天天都有,大型的族里组织的狩猎活动,十天半月就有一次。族里组织的狩猎,艾基本都选择其中的一支狩猎队伍参加,如前段时间喀他们在帕帕山脉猎到犸的那次。

不狩猎的时候,艾喜欢到处走走看看,比如到商贸交易的市场,比如到贵重奇异之物的拍卖场,比如到塬东北角的依傌河畔的码头,比如到塬南的训练场,等等。综合起来讲,艾可能是蓝眸族知道杂事最多的人,特别是一些奇说异闻。艾虽然负责狩猎战斗,但他又可能是蓝眸族最不会打仗的人了。

艾善于放权,总是把每一件事,完全地交给那个他认为主意最多能力最强的那个人去做。

茔的家族善于建造,他是家族最好的建造师。他的建造知识,也是源于家族的传承,其中的各种建造技巧、方式和图案令他惊讶不已,许多是现实生活中没有的。当他疑问时,家族只解释说来自古老的祖上,至于祖上从哪里得来,则无从知晓。家族决定他任长老后,几次很快的长老间的顺序变动,把他推到了现在的职责。茔也不善交际。他担任现在职责后,几经考虑,构想要改造塬的建筑构成,因为根据他学到的知识,随便设计个方案,都会把塬改造的无比雄伟壮丽。

九长老艽和七长老茔一样,职责恰巧和家族事业吻合。他的家族世代进行器具制造,甚至可以这样说,整个蓝眸族一半的各类器具,都是他的家族制造的,或者和他的家族有关联。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的家族都尽力交好各时期的八长老,因为他们要通过八长老管理的贸易,把制作好的器具运送到蓝眸族的各个部落和居住地,也运往其他人类种族。艽原来在家族内专职负责把族内生产的器具送到各需要的地方,和以前负责这项事情的人不太一样的是,他还特别注重和二长老的交往,这使得销往其他人类种族的器具的数量大增。因此,他很早前就和二长老妥交好。

妥的年龄仅次于大长老妄。虽然年龄较长,但体质却是很好。这次和族长蓬一起出使夏族,来回两万余里路,妥并没有感到有何不适。进入长老会,从十长老做起,一直到今天的二长老,妥的经验见识可谓老到丰富。妥是一个稳重的人,同时略显保守。自从担任了二长老,承担起现在的职责,他自我感觉心性和眼界都发生了变化。至于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肯定是变化了。尤其是出使夏族,和族长近距离相处一段不短的时间,对族长从没有过的这样深入的了解,感觉触动很大。他一直认为族长是一个有思想的人,这次更加确定。蓝眸族在蓬的带领下发展的很快很好,但并不是所有的蓝眸族人都意识到这一点,即便是长老们也是如此。

夏族的灾难让人吃惊。重要的是,灾难真会北移,影响到蓝眸族吗?他一向不怀疑族长的判断能力,但这次他真的希望蓬判断错了。可是从夏族回来这一路的异象,都无不显示着,可能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

只是,会在什么时间发生什么事情呢?

在蓝眸族内,族长是有绝对的决定权的。但是,对于各大长老所负职责,族长一般是从不干涉。蓝眸族无论族长还是长老,都十分廉政,若干年来没听说在这方面发生什么丑闻;更没有人因为这个事情受到非议,甚至处置。不过,蓝眸族还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和制度。蓝眸族的管理和行为,完全靠自觉的道德。

现在的问题是:蓝眸族还能继续保持着朴素廉洁的作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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