贶是婪父辈一级的人物,青壮年时也是一等一的勇士,曾无数次往塬运送物资或贡品。后来因年纪大了,很长时间不再往来于墒和塬,不知这次为何又来了。
婪实在是不介意其它物品,安排一个人分类计数,便直接指挥清点茅菒酒。其实墒地的人十分清楚这一点,在从长毛三角犀身驮的货架上卸下货物时,便将茅菒酒与其它物品分开,单独集中在一个区域,婪只需计数而已。
墒的贡品主要是茅菒酒,占了总物资的百分之八十。一头长毛三角犀至少驮六十坛左右的酒,数千的长毛三角犀队伍虽然其中数百作为机动只驮少量物资,但整个队伍还是带来了数万坛美酒,在塬南广场上摆满很大的一片。
婪要清点这些美酒,并把它们分发出去。这需要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塬分配蓝眸族疆域内各地进贡的物资,对塬的居民并没有高低尊贵之分,而是分类之后送到铺市街东段一排很大的市坊,里面的所有物资由居住在塬的人们共享,人们可以根据需要通过交换索取,但有一个大约平衡的量的限制,比如每一次该那一片的人先取?取多少?等等。即便是族长或长老们,也是遵循这个原则,若干年来,没有人感到有什么不适应。
如果有新的进贡的物资,原来的剩余的物品则送到交换的场所,每个进贡的队伍可以在那里选择一些物资带回。这些交换仅限于贡品之间,不必余外再用物资或通宝。若在贡品之外另有所需,那属于单独的交换,也就是铺市街的各个店铺之间的交易。
上面所说这一切适应所有进贡的物品,唯独茅菒的酒例外。尽管墒每次带来了茅菒差不多一年产量的酒,但还是不够整个塬分配的。何况,一坛能有多少酒呢?不够普通家庭十天喝的。而区区一坛约几十斤酒,很多蓝眸族勇士几顿就能喝完。
所以,墒地进贡的酒,塬是按每年划片分的。今年是这一片,明年是那一片。根据现在的分片,各家大约每三年能分到一次。那些跟着墒的长毛三角犀的队伍欢呼跳舞的,就是这次能分到茅菒酒的。
塬对于茅菒酒的分配相对公平。轮到的今年分配的片区,人们排成队,一家一坛领取;然后再一轮,一般每家能领到三、四坛酒。若说族长和长老们有什么优惠或特权,在领酒上而且只有在分配酒上则有所体现。他们可以随各分片参加每一年的领取,而最后剩下的无法平均的零头时,也是由他们再分配。这样,他们就会比一般的塬的居民多分很多,甚至每人能多达十几坛、几十坛。这是数千上万年传承下来的,延续到今,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对于各地进贡到塬的物资,对于塬的居民说是领取,实际是交换,即拿出大约同等价值的物品换回自己需要的贡品。实在拿不出交换的物品,用通宝也可,使用通宝换取,只有塬可以实施。
其实,从交换的意义上说,这些贡品并不是完全的贡献,而是有交换回来物资的回报。
婪的清点接近尾声。
这时,有人气喘吁吁过来报告,塬西帕帕山脉的鼠潮爆发了。
婪问:“有没有告诉族长?”
来人回答:正是族长派自己来通知三长老婪的。
来人所说之鼠叫“速掘仓鼹”,为帕帕山脉特有。其有两大特点:既然叫“速掘”,那肯定挖洞特别快;二是生育快,基本上是每月一代,一年十几代,其数量增长是十分恐怖的。
帕帕山脉的速掘仓鼹潮每年一次,是这种鼠的一种自我物种淘汰现象。对此,婪并不十分介意。
婪向四下看去,堆放酒坛的一侧已经排起几纵长队。看到人们对美酒的热切和渴望,他的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婪的目光向回敛起,扫过另一旁正在分配的其它物资时,忽然脑间的神经如被击打一般,猛然抽搐一下。他把目光迅速投向那堆刺激了自己神经的物品,仔细看去。
婪的吃惊无以复加,以至于保持着僵硬的神态,久久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