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接近黄昏,双日恰好镶嵌在拖拖河上游两边山峰的中间,金色和银色的亮点,在奔流的河水的浪涌上变幻闪烁,耀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筇让少年们接了一根和喀拴在拖拖河两岸的那根同样长的绳子,一头固定在岸边,另一头拴在木筏的尾部,用以在每组少年过河之后拽回木筏。
开始渡河了,虽然木筏足够大,但原来的组还是人太多,又被分成四部分。少女们蹲或坐在木筏上,少年们则弓着身子,抓紧横跨两岸的三根被拧成一股的绳索,一面克服着水流急速的冲击,一面顺着绳索向前牵动木筏。随时都有浪涌冲上来,溅起的水花不时从头顶洒落,很快,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大约半个时辰一个来回,当最后一组登上木筏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筇是跟着最后这个小组渡河的。他听着黑暗里河水奔腾着的哗哗响声,没敢冒险将绳索从大树上解开,为了安全,只能丢弃。
尽管有绳索牵引,但喀还是带着人在岸边高处点燃了几十支火把,为渡河的少年们指引着方向。
今夜的天空十分清澈,缀满朗朗星斗;河水映射着天空,泛着点点白光。
喀向河中看着,尽管天黑且距离较远,还是能隐约看见河流中移动的木筏。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看,铭和钧走了过来。
喀看着河对岸,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为什么嗜血藤要伸延到河对岸猎食呢?”
铭说:“这边的山中有许多大河水泽,旱季也不会干涸,动物没有必要到拖拖河饮水,也就没有河边的厮杀和死亡。而且,这边的河岸相对陡峭,不容易饮到河水。”
喀说:“既然如此,嗜血藤为什么偏偏生长在河岸的这边呢?”
铭向上游看看说:“嗜血藤其实挺脆弱的,除了旱季,都是以枯萎的状态存在的,离开那个山凹,恐怕在哪里也生存不了。”他想象着说:“或许很早以前,这里曾生长过很多嗜血藤吧?”
筇的木筏到了,他跳上岸来,兴奋地四下看着,说道:“这就算是到了夏族的土地上了吗?”
铭笑着说道:“是的。”
骆跑了过来,站到了铭的身边。
筇说道:“庆贺一下吧。今天是到夏族的第一个夜晚,我们举行一个篝火晚会。”
喀说:“好的。从塬出发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跳过一次普啦啦舞呢。”
其实,勇士大队的每一次晚餐,都可以算作一次篝火晚会。之所以没有跳普啦啦舞,是因为整个勇士大队,只有少年们带着情人,成年勇士们没有舞伴,自然无法跳普啦啦舞,而少年们又不好单独举行自己的舞会。现在,脱离了勇士大队,少年们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早有准备开灶做饭的少年们捡拾砍伐了很多的树枝,他们在一块很大的较为平坦的半山坡上,点燃起一堆堆篝火,以小队为单位,围成了六个篝火圈。
喀四下转悠着。今天是脱离勇士大队的第一个夜晚,他稍微有些不放心,唯恐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走到以墒州少年为主的第六小队的时候,看到筇正抬头仰望着天空。
喀问道:“看什么呢?”
筇收回目光,看到是喀,说道:“今晚的夜空很好看,斗灿星明。”
喀抬头看看,说道:“是的,好像每颗星星都比原来亮了很多倍。”
筇说:“感觉和塬的夜空不一样啊。”
喀笑了,说:“怎么可能呢?”
一阵琴声传来,很轻,韵律清澈悠扬。
喀看向琴声传来的地方,说道:“笳没有从神谕的高原带回情人,整个人都变了。”
筇也看向那个方向,忧郁地说:“是啊。我们所有的蓝眸族少年中只有他没有情人,怎么能不令他孤独伤感?”
喀说:“有一件事我感到非常奇怪,就是夏族的铭怎么会牵手了骆?”
筇说道:“我也有一点惑疑不解,就是骃和骆,她们那么亲密,而且相互之间还有着心理感应。根据我和笳的关系,如果笳牵手了骆,才合情合理,是最合适的。”
喀说:“大神如此安排,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琴声幽然,歌声隐约:
星空如此璀璨
神秘令人向往
哪颗属于自己
有否琴声相伴
星光如此耀亮
相隔是否遥远
韵律清扬传送
夜空有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