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道耀眼的电光闪过,都没看清是哪里发出来的?被击中的十几个嘎嘎族人随即倒地,惨叫着朝回翻滚而去。
暕等人愣了愣神,狐疑的目光扫过盘角斑纹麋的时候,只见它屁股上的尾巴摇动几下,似乎还打了一个响鼻;向前看去,羽蛇也从斑纹麋的角盘里飞了出来,悬在离角盘一尺高的空中,脑袋朝着下方翻滚嚎叫着的嘎嘎族人,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再补上那么几道电弧?
应该说,盘角斑纹麋还是角上留情了,那十几个嘎嘎族人连滚带爬地向回退去,没有一个被电死。
暕却在想:如果若干嘎嘎族人哄涌而上,媸能应付得过来吗?她还能这样心沉气稳,安定自如吗?
他又哪里能够想到,媸是几万年过来的人,正常人怎可寻思琢磨?
前面,嘎嘎族人还在战斗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倒愈加激烈。
媸说道:“我们绕道走。”说罢,驱动盘角斑纹麋,向一旁绕去。暕等人随后跟上。
岃屻嘎嘎族人的前队,恰好行进到瓮口。从这里望向瓮底的矮山,在两侧高峰的衬托下,像是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巨大的豁口,根本形不成阻碍。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铭向外走的时候因为是背身没有在意,现在正面看去,不禁感慨:这样的隘口也能守得住?怪不得会牺牲那么多的夏族和蓝眸族勇士。他暗自奇怪:嘎嘎族人翻越过褐石山脉后,怎么会那样巧不巧地走上了向这里来的道路?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回到矮山营地,苧率领的两族勇士大队还没有返回。远远地向瓮口眺望过去,虽然看不到嘎嘎族人,但它们的厮杀声能隐约传来。暕及几个夏族勇士此刻的想法几乎一致,各自暗道:它们的战斗最好不要停止,而且战斗场面越大、参入的嘎嘎族人越多越好。
媸骑在盘角斑纹麋的身上并没有下来,而是眺望着岃屻嘎嘎族人来的方向,似在思考着什么?
暕和几个夏族勇士不会想到,嘎嘎族人的战斗卷入的部落越来越多,场面真的越来越大了。原因是战斗着的一方可能是打红眼了,袭击了对方的童幼。这触犯了嘎嘎族人的大忌,这是断后,意味着要将对方赶尽杀绝,另一方岂会不急眼拼命?而且,它们有样学样,也袭击了对方的童幼。关键是,双方都有联盟在,都被对方袭击幼崽的行为激怒了,一股脑地涌入了战场。于是,一场大规模的混战爆发了。
这声势可就大了。
嘎嘎族人的战场就在瓮口的不远处,战斗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传入瓮腹地,传到矮山顶,听得暕等人惊愣惕懵:难道嘎嘎族人之间的战斗正如他们期许的那样,在不断地扩大?
暕忽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残忍。毕竟,嘎嘎族人也是人。
没有人注意到,媸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她嘴里轻声念叨了几句什么,盘角斑纹麋随后向山下走去。暕和几个夏族勇士要跟上。媸向身后摆了摆手,止住了他们。
万年心底波澜不起的媸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心会陡然刺疼一下?向山下走,完全是下意识。自己这是怎么了?盘角斑纹麋的脚步很稳,但她的身体依然能看出上下的颠簸,尽管很轻微自然。
媸当然知道自己下山的目的,是要去阻止嘎嘎族人的自相残杀。她放弃了对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追根溯源,原本觉得会轻松下来,却不料本以为从不会想起,就是要想也想不起来,早已被岁月碾磨湮灭,遗忘得干干净净的以往无数经历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一幅幅组合起来,在脑海里快速地闪现翻映着------
媸质疑自己:我有义务吗?
媸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当驮着她的盘角斑纹麋走出瓮口的时候,自己还沉浸在古老往事对脑海的一幕幕冲刷当中,完全不察外事,却真正的宝像庄严,自生光环。见到她的嘎嘎族人如风起麦浪般,纷纷垂目躬身,让开道路,穆然肃立。盘角斑纹麋稳健地向前走着,旁若无物,让人觉得谁都可以阻挡它,同时感觉谁也阻挡不住它。它就这样地走着,战场距瓮口只有几百米,它稳稳妥妥地穿越过战场。
暕一直担着心,不知媸去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令人心悸怵惧的厮杀声悄然逝去,一切陷入沉寂。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安心的吉兆。
媸下意识地要去见一下岃屻嘎嘎族人的那些大部落的首领们。因为她感觉到,一些部落家族间的再度厮杀不可避免。松散的联盟对嘎嘎族各部落及家族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而离开了固定的居住地,让原本就艰难的生活增加了不确定性,更容易激发嘎嘎族人内心因为惶恐而产生的暴躁野性。它们一旦受到刺激发作起来,就是现实中的你死我活的战斗。
这也就罢了,权当是嘎嘎族人之间的自然淘汰吧。关键是,万一它们把战斗的对象确定为夏族,那将绝对是嘎嘎族人的灭顶之灾。
这才是媸最担忧的,需要提前进行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