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激动了,说道:“是倒影。这是哪里的倒影?”
此时此刻,见到了草原和水,任凭谁还能抑制住心情而不激动万分?
笻的眼睛陡然再瞪大一圈,吃惊地说道:“动物,还有动物。”他忽然拍拍脑门,说道:“这景象,我们在攀登穹峰的时候见到过,只是没有这样的动物。”逐渐,他由兴奋变得迷惑,喃喃道:“为什么这些动物只有一个种类?为什么我从未见过这些动物,却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和亲切?”
没有人注意到,偏寓的一角,戎、骃还有骆呆呆地望着前方,早已泪水涟涟。她们莫名地激动,却说不出是为什么?她们的心底有一根弦被激烈地拨动了,却不知道是谁、是怎样地拨动的?
另一处,箴和骒坐在帐篷的阴影里,依偎在一起。他们没有说话,保持着雕塑般的姿势及凝固了的神情,目光凝视着前方。泪水蓄满骒的眼眶,但始终没有流出。
驹和筤站在一起。小姑娘的身体仿佛在某一刻突然地僵住了。她嘴含着右手的食指,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眼神充满狐疑:前面的景色似曾相识,却无论如何也记忆不起,是哪里呢?
现在,所有的少年们都确认,前方的景象是倒影。因为,云朵在草原和水泊的下方飘逸,更有或走或卧或悠闲啃食的不知名的动物,它们是倒立在草原上的。
铭向喀说道:“奇怪,只有一种动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喀慢慢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看到她们,我心里有一种很亲切很神圣的感觉——是那种血脉相融的亲切;是那种绝不容其他人亵渎的神圣。”
铭的心骤然激灵一下。刚看到前面的动物时,他的心中便产生一种浓烈的震荡,有一种描绘不出的心情。经喀这样一说,他陡然领悟:自己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感受?
喀说道:“夜晚可能就看不见了。趁着天还亮,我们过去找一找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的倒影?”
铭忽然想起了什么,摇头说道:“不用去找了。前面的情景是一种假象,并没有真实的对应存在。”
笻靠了过来,不可思议地说道:“假象?怎么可能?”
铭说道:“我记忆起来了。这是典籍记载的一种自然现象,叫作‘蜃景’。它是一种虚影,由光的折射产生。”
笻大惑不解,说道:“什么虚影?总得有个真实的东西,才能形成这样倒着的影像吧?”
铭说道:“咱们不是进入过夏族龙腾山脉的封洞吗?那些夏族的祖先不就是通过虚影和我们对话的吗?那么,真实的他们又在哪里呢?”
铭知道自己的比喻并不恰当,但他没有更好的方法解释。笻听罢,却是一时语塞,“呀呀”地不知再如何辩解?
喀有了决定,说道:“真不真都要试一试。我们已经断水断食了。尤其是水,需要尽快解决。咱们判断一下那片草原水泊可能的位置,明天就朝那里进发。”
少年们忽然发出齐声的惊呼。
喀等几人急忙看去。只见远处的景象忽然发生扭曲,很快虚幻起来,只是片刻的功夫,前方便什么都不见了,整个天空明净清澈辽阔,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不曾出现过。
铭看向喀和笻,似乎在证明自己刚才关于虚幻假象的话语。喀却坚定地说:“我们今晚就朝那个方向进发。”
没有人能体会喀此刻的心情。虽然连续七天见不到水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但作为一个决策者,喀自认为要担负最主要的责任。他向西方看去,暗想:七天,足够走到穹奇山脉的边缘了。可是,自己坚持不让少年勇士队偏离方向,以致造成现在的困境。
后面还需多少天才能寻到水?少年勇士们在缺水的情况下,又能坚持多久?喀想:现在转向西行一定来得及,或许两三天内就能找到水,包括捕获到猎物。他看向北面,暗忖:穹奇山脉的走向是朝北偏东的,少年勇士队一直朝着正北走,终有一天会走出沙漠到达山脚。
少年勇士队行进的方向线路一直是由箴用星盘定位,骒起到辅佐的作用。骒真是一个神奇少女。她确定方位的方式是凭借直感。往往是箴先让她直觉一下,而后自己再利用星盘观测计算,结果竟是那样的一致,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因为分歧而产生的差错。
喀很信任箴,也信任骒。有他们二人相互印证,喀坚信在行进方向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那么,现在需要的就是坚定信心:一路向北,绝不轻易改向;无论行进中碰到什么艰难险阻,且行且克服。
喀想:少年勇士们之所以进行百万历练,不就是要通过各种困难险境,锻炼毅力、勇气和意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