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静默地站立着——周天轮廓,深幽的夜,朗朗的星斗,沙丘的墨影——他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大脑没有在转动,没有思考接下去该干什么?而是思维滞塞麻木,内心空洞茫然。
静默,无尽的静默!
所有的少年都站立着,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动一下,看着铭,与其说是期待,倒不如说在等待——等待什么?
忽然有声音传来,虽然微弱隐约到几乎听不见,却感到尖厉刺耳。这声音有点熟悉,似曾听过,却又完全陌生,辨不出是什么发出的?不过,有经验的人都能判别出,这声音和风有关,蕴含着风的厉啸。
铭的眼睛陡然亮了,像是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就是那里。他心中恍然顿悟:流沙中的湿气从这里开始出现了,是否流沙对面的地下有水渗入?
铭没有犹豫,少年勇士队现在的境况也容不得再犹豫,有一丝希望就要全力谋取。他手指黑夜深处,说道:“那个方向。”
地下的流沙给少年们出了一道难题。尤其现在是夜里,虽然没有黑暗到什么都看不见,但视野和视线都受到极大的影响。流沙的长度毋庸考虑了,两端都不知尽头。它的宽度有多少呢?能不能跨得过去?
硬趟肯定是不行,结果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几个少年头领开始议论,很长时间却拿不出一个妥帖的办法。少年们的心弦则略有松弛,很多人坐地歇息起来。
没想到最早急躁起来的是小妮子驹。她的情绪影响到了筤,两人一起跑到喀的面前。筤说道:“你们用绳索捆住我的腰。我撑着长矛跳跳看,能不能跃过去。只是沙地太软,使不上劲,可能跳不太远。若看到不好,你们用绳索将我拉回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因为一直无计可施,筤的话让大家思索起来。
篅突然对铭说道:“你是说,地表下面的沙像河水一样在流淌?”
铭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篅说道:“既然是河流,那就可以用船渡了?”
簏瓮声瓮气地说道:“就算可以,哪来的船?”
铭却是眼前一亮,说道:“对啊。我们扎个筏子向对面划。虽然可能后退,但会省时省力得多。”
喀立刻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说道:“这里一无所有,用什么扎筏子?”
铭笑了,说道:“很简单。用绳索将长矛绑个骨架,底部用兽皮帐篷裹起绷紧。又不担心漏水,所以结实就行。”
所干就干,很快就扎起一个能载两人的小筏子。选择人的时候,笳说道:“大家别争了,我和筤就好。一来重量轻;二来,我们的首先目的是弄清流沙有多宽?我们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了解,当即确定了笳和筤。笻把一根绳索的一端绑在小筏上,以备救急。
笳和筤向对面划去。沙不是水,阻力很大,他们很是费劲;且长矛插入沙中,地下由流沙传来的一股很大的横向拉力,让他们多费出几倍的艰辛。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横向移动的速度竟然大于向前的速度,走了一个很长的斜线。不过,少年勇士队随着他们横向移动,所以,一直处于他们身后的位置。
在小筏向前划出十几米,横向被流沙带出约二十几米远时,笳忽然感到插入沙中长矛的前段部分失去了横向拉力。他先是愣了愣,随即大喜,大声喊道:“过来了。过来了。”
衬着星明的天空,笳和筤的身影清晰可辨。少年勇士队欢呼起来。簏望着十几米外的笳和筤舌头打结,“这,这”说不出话来。这个距离,他体力稍好点,开启天赋异禀,一个蹿跃就过去了。相信少年勇士们体力好时,绝大部分都能蹿跃过去。
喀说道:“让笳在那头拴上绳索,我们就用这个筏子一个人、两个人地过。虽然慢,但安全。”
笻说道:“我先过去。”
竻说道:“让朸先过吧。”
大家明白竻的意思。笳和筤拽着小筏,先将朸一个人拽了过去。朸果然不负重望,他一个人拽动筏子,比笳和筤加起来还要快上一倍多。
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所有少年勇士全部渡过了流沙。笻用长矛往沙里深处扎下,拔出来,半丝湿气也没有。铭向来的方向看去,说道:“往回走。”
没有人问:“为什么?”
二十几米后,沙内终于又有了湿气。笻来回试验了几次,沙里有湿气的宽度只有两米多点。他说道:“这里只有湿气,没有那种滑腻的油的感觉。”
铭看向流沙的位置,说道:“流沙是南北向。应该有一股水从这里汇入那条流沙。由于地下油的密度很大,水被托在了上面。只是因为水流太小,还因为热,水混入沙中成为了水汽。所以,我们只能感觉到流沙中的湿气了。”
簏有些惊喜,说道:“也就是说,前方肯定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