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十五艏战舰离港口越来越近,很快,已经让出航道的旧港宣慰司数十艏战舰上,一众水手就见眼前的十五艏舰船在港湾内一字排开,以侧弦正对着离港湾不远处的同安县城。
炮窗口处,一门门幽深的大炮口尽皆伸了出来。
“预备放!”
随着各船旗手一声令下,十五艏战舰上,近六十门大炮瞬间发出了一阵阵怒吼声
“轰轰轰!”
一时间地动山摇,整个港湾内都被黑色的火药烟雾所笼罩了,刺鼻的硫磺味让极远处都能闻到。
叛军之前就已经跑了数千人,如今随着这一轮炮击,一时间,又有近千人吓得撒腿就跑了。
如此一来,尽管叛军还有近三千人在城墙与刘能等数十人厮杀,可还是一直未曾完全占据四面城墙。
而此时的刘能与数十名精锐士卒虽然人人带伤,可一直在坚持拼杀着,他们很清楚,只要等到港口内的援军上来,他们就安全了。
当然,他们等的可不是那港口内旧港宣慰司援军,而是李江的援军。
对于这一股援军,刘能等人尽管并不知道是谁,可是能够拥有如此炮声的舰队,其范围却极小极小了,甚至刘能觉得援军或许就是那汉华王国兰芳商盟的船队!
而此时,阮元祥这位叛军主将见城墙还未彻底拿下,又听得探马来报港口内又有舰队来援,不禁心慌起来。
他已经注意到这一支来援舰队与众不同之处了,尤其是火铳响声,那几乎是地动山摇,异常响亮,比炸雷还要响!甚至他发现,对方舰船之上的火铳射程比一般火铳远多了。
“妈蛋!这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那海面离此至少有两里,可敌军舰船之上火铳竟然能够打过来!而且威力还如此强大!难道?”
这一刻,阮元祥忽然想起了前不久听说的一事,当时他还以为那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言,可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
“黎将军,赶紧让号手吹响号声,鸣金收兵!快!吾等撤退!再不退就来不及了!”阮元祥思索了片刻,回头再次看了港口一眼,立即对着身旁一位副将言道。
可对于这道命令,周围的一众将领却十分不解,这眼看就要攻占四面城墙了,到时候大军攻入城中,便可抢钱、抢物资、抢女人了,可你倒好,这时候提出撤退,这不是扫众将士的兴嘛!
敢情之前死去的将士都白死了不成!
撤退?
没门!
这些将领尽管都是阮元祥的下属,可只是名义上受其统领,其实他们在此之前都是各地的叛军,谁也不听谁的,直到黎利派出使者许以重利,这才暂时收服了他们,但如果牵涉到自身利益时,他们根本不会听从阮元祥的命令。
“阮将军恕末将不能遵照您这命令了!快去传令!加快进攻速度,一定要在一刻钟之内消灭城墙之上敌军!快去!”
“是!”那探马犹豫了一下,见周围十几个将领皆都点了点头,不禁看了看身为主将的阮元祥,最终他还是立即骑上探马迅速传令去了。
见此一幕,阮元祥顿时气炸了,可是他却并未显露一丝端倪,而是暗暗观察着一众将领,心中不免叹了口气:“看来必须得跟大将军建议,绝对不能让这些各自为政,只顾自身利益的义军头目存在了!”
“杀!”
“杀!”
“杀!”
就当阮元祥被自己手下将领架空时,在港湾内,李江所率领的十五艏舰船已经靠岸了,此时腾格尔斯与虎百将以及一众军官皆都已批甲,而他们身后则站着一众士卒,他们分散于十五艏舰船之上。
当木板搭在舰桥之上的那一刻,腾格尔斯与虎百将二人身先士卒,即刻跳上舰桥,而后率领着混编第一营与混编第二营一千七百人杀向了县城方向。
这一刻,犹如排山倒海的海啸一般,两个营分成数百队,迥然有序的跑动着。
“喝喝!“
“弓箭手在后!长矛手在前!各队保持距离!谨守阵型!快!快!冲!冲!冲!”
随着各营之中百户,旗牌官,小旗,总旗各就各位,大声喊叫,令旗手也严守港湾,指挥督促着士卒排成一条横线,而后大步上前朝着县城推进。
观其阵型,大军长矛手在最前,刀盾手在中间,而弓箭手在后方,与弓箭手同时推进的还有百余手持三眼铳的火铳手。
而且两个营尽管隔着有一定距离,但却相互策应,如果从天上望去,便会发现,三种兵种犹如一个个大方阵,齐声踏步,口中喊着口号,大步推进着。
他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跑步前进。
“喝”
“喝!”
“喝!”
同安城墙下,望着一步步推进的援军气势如虹,威武壮观,许多叛军士卒腿都有些软了,甚至许多叛军将领都有逃跑的念头。
半里!
百丈!
八十丈!
五十丈!
一刻钟过后!
大军离同安城墙不过五十丈了。
而此时,叛军一众将领已然将城墙上厮杀的士卒全都撤了下来。
此刻,虽然他们摆开了阵型,但其阵型看上去松松垮垮,阵线也歪歪扭扭的,许多士卒甚至连抬头挺胸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