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赢高连夜去巴中山区,采回追毒根后,又主持了早朝朝议。
因挂念着飞燕的箭伤,待询问完王贲有关飞燕的身世后,赢高来到飞燕的病榻前。
本想静静地陪着、看着,等飞燕苏醒。
无奈,因为一夜未睡,又加上劳累,不知不觉,赢高枕着胳膊,在榻边睡着了。
先醒过来的是飞燕。
飞燕从昏睡中幽幽醒转,眼前,先是雕梁画栋的宫室屋顶。
适应了光线后,当她看到头歪在榻边,睡得香甜的赢高时,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
在车上,昏迷前,在赢高的怀里,自己曾说过:真想一直被他抱着。
现在,一睁眼,又看见心仪的人在眼前,这对飞燕来说,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人在病时,是极脆弱的,哪怕是最坚强的人,无不恐惧病中的孤独。
但如果病者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那种踏实和温暖,只能用满足和幸福来形容。
此刻的飞燕正是如此。
女孩一感动,最自然的表现,就是泪水,而且极其不听话。
飞燕的眼眶里,已经盈满,肆无忌惮地宣泄着。
在这种情绪下,什么鹿卢剑的渊源,什么祖上的家训,都无法阻挡飞燕的心。
她抬起手,擦去滚滚而下的泪水,因为它们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飞燕转过头来,含情脉脉地,凝望着熟睡中的赢高。
她喜欢看他浓重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
她想象着他当众说话时,坚毅的神情,和那独特的,充满磁性的声音。
飞燕就这样一直看着,看了许久。
也许是枕着的胳膊发麻了,也许是嘴边流出的口水,赢高醒了。
见飞燕早已苏醒,正睁着大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己,赢高猛地坐起。
“嗯,你醒了?寡人这就命人叫太医来。”
赢高刚要起身唤人,飞燕一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握,赢高顿时停止了动作。
从飞燕的手处,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流,沿臂膀,迅速袭遍全身。
这暖流,会使人酥软。
赢高直觉得浑身上下毫无气力,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看着飞燕的眼睛,赢高读到了飞燕的心声:
我能做你的女人吗?
赢高用力点了点头,对飞燕说道:
“寡人刚刚知道了你的身世,原来是那柄鹿卢剑……”
“嘘……”
飞燕不让赢高说下去,而是执着地、持久地凝望着赢高的眼睛。仿佛整个人,可以通过眼睛,钻进赢高的心里一般。
两颗年轻的心,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灵魂互相交织着。
此一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
缱绻于无声处。
……
“大王,楞在那里干什么,什么时候走啊?”
飞燕催促的声音,响起在赢高耳边。
“噢,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