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之所以对铁甲军前阵,下达不许后退的命令,绝不仅是单纯的耍一下威风。
他在雁形阵的前沿,摆下了一半的铁甲军,另一半,作为预备队,紧随在其后。
王威对预备队的要求是,无需成建制地梯次补充,所有骑士眼睛只需死盯住前面对应的位置,做到只有位置,没有个人。
一旦前排的铁骑锐士缺位,后面的立刻补充上来,以此类推,不让阵中任何一个位置出现空挡。
这样一来,前面的两千五百锐士的雁形阵,始终保持完整的阵型,加上后排密集弩箭的支持和全副盔甲防护,使王威的铁甲阵,变得坚不可摧。
这一策略,终于在匈奴人开始冲锋时,发挥了作用。
当两军相距不到二百步时,只见匈奴左贤王从背上摘下了宝雕弓,搭上他的响箭,对着秦军射了过去。
这是进攻的信号。
匈奴军队,自冒顿开始,将进攻的牛角号变成了鸣镝。
对于鸣镝,草原上只有王以上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其中,尤以冒顿大单于的鸣镝最为著名。
当左贤王的这支鸣镝,呼啸着射向秦军时,原本松散状态的匈奴人,突然像被启动了某个开关,又像是瞬间打满了鸡血。
匈奴人,紧催坐下马,弯弓搭箭,高举起矛挺,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声,一窝蜂的向秦军阵前冲了过来。
如果是未经战阵的新兵,仅凭这漫天遍野的野兽般“嗷嗷”的怪叫,都会被吓得胆寒,甚至有掉头逃跑的念头。
但,现在匈奴人对面的是秦军。
而且,这里是秦军的主场,匈奴人仅凭一阵怪叫,是无法取得胜利的;否则,就不用这些战士了,请一些意大利高音歌唱家,在阵前摆上一排,一声令此刻,匈奴人知道他们错了,因为秦军发射的弩箭,似乎是无差别的攻击。
也就是,骑士们的弩箭,从阵中只管往前射,无需特别瞄准。
这一招的好处是,既节省了发射的时间,加快了施射的频率,又能在阵前快速形成密不透风的箭雨。
这样的箭雨,就像后世的炮火覆盖,几乎不留什么死角。任凭匈奴人的骑术再高超,躲避再灵活,可三棱箭也真不是吃素的,直往肉上叮。
转眼间,匈奴人丢下数百具尸首,退了下去。
王威知道,左贤王不会就此罢休,更不会退回大营,他一定会组织第二次、第三次冲锋。
果然,军阵前稍平息了一阵,很快,匈奴人再次卷土重来。
这次左贤王将匈奴骑兵分成两队,由两名右大当户各率一队,从两翼向秦军猛冲。
雁形阵的两侧,各冲过来五千匈奴骑兵。
顿时,军阵前,卷起漫天的尘土,马蹄声、匈奴人的怪叫声、弩箭破空声、刀剑的铿锵声,响彻在荒野上。
弩箭依旧在持续地施射,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匈奴人冲向秦阵的路上,不断有人落马。
即使秦军的弩箭够密集,但匈奴人这种纵队敢死式的冲击法,在一阵人仰马翻后,依旧有数千匈奴人杀到了秦军阵前。
短兵相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