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有这种事,揍他。”徐炀闻讯,相当愤怒,纯爱大于一切。
他知道李孝敏和罗西娅的关系极其甜蜜,这才叫爱情,胜过公司里布置的一场又一场相亲,ai算法每次都给徐炀推荐那种单身、上了年纪的女高管。
“不不……”李孝敏连连摆手,神情苦涩,整个人蔫得很,“我哪里打得过他。”
“打不过就锻炼,打不过就去收集情报。”徐炀说,“行动起来。”
“哎,前辈。”李孝敏猛吸了一口烟,“……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用。”
“怎么这么消极,你肯定有些本领。”
“没学到东西啊,”李孝敏垂头丧气,“我爹卖了一个肾,给我在公司人学校里捐了个名额,结果那学校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都是无人教室,上课就播课件录音,下面鸡飞狗跳,我认识的人全浑浑噩噩的,无所事事,我还被敲诈保护费,只能跑了。”
“但你明明会驾驶。”
“我有一张b级驾驶证。”李孝敏从衣领下面翻出来一张宝贵的塑料卡,被他用塑料绳串了套在脖子上,“a级考核要跟该死的ai比驾驶技术,没门路根本考不过,人怎么可能开得跟ai一样好……”
b级驾驶证可以开中小型载具和小型穿梭机,a级驾驶证最多能驾驶大型穿梭机。
“那已经够好了。”徐炀道,“送外卖多少也是份工作,而且难以替代。ai经常会走错路,这年头大伙住的地方都是千奇百怪,只有人才能找到那些错综复杂的藏身处。”
“是啊,我从没出过错。”李孝敏稍稍安心了些,“开车这种事还是很熟悉的。”
“罗西娅应该在大帽店继续工作,他们不收外卖小子了吗?”徐炀抬头看卷饼大帽的招牌。
“条件不满足,谁知道会面试一些文字题,考一些我从没学过的东西。”李孝敏抱怨。
“这地方还挺苛刻。”
不过也符合卷饼大帽的企业文化,他们只要最优秀的员工,绝不肯在小事上损失自己的名声与信誉。
“我不知道,哎。”李孝敏叹了口气,“我爹生病的时候,我根本掏不出钱,连火化的钱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我爹被医院丢到哪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罗西娅的心思也在别人身上了,我……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见面才一天。”徐炀瞟了一眼远处,罗西娅和那黑人有说有笑,确实讨厌,“你还有机会。狠点的话,摇人揍他一顿,叫他老实。或者我帮你找个机会,让你们俩把话说开。”
“那……还是用谈的吧,若是打了人,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李孝敏赶紧说。
徐炀背靠墙,搜索周围的网络基站,找到那黑人手机连的数据服务商,劫持流量,给他手机传输了大量冗余广告,弹出无限多个窗口。
黑人原本正和罗西娅谈话,忽然察觉到自己手机上出现的异样,神情大变,连忙鼓捣起来,凭他自己可得忙上一阵了。
手机对公司人来说是生命线,黑人这会顾不上和罗西娅沟通,转过身,满头大汗地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罗西娅见状,也只好随口应付几句,然后就向他告别,朝大帽店返回。
徐炀给了李孝敏一个鼓舞的眼神,李孝敏握紧拳头,快步朝罗西娅走去。
看到李孝敏,罗西娅立时露出微笑,牵住他的手,他俩热切地说起话来。徐炀没有听清对白,只见李孝敏神情恳切,好像很是说了一番真挚话语,仿佛将他青春期的无穷懵懂、冲动、热爱与幻觉全部脱口而出,叫罗西娅很是诧异。
徐炀看着这个未成年男孩,一路从片木区逃亡至此,这几天的经历想必永远改变了这个孩子,以及他的年轻女友。
谈话中,罗西娅露出腼腆笑容,李孝敏说完话也涨红了脸,似乎为自己说过的话感到尴尬,他们半天没说话,只是以一种单纯的热忱看着对方,最后以罗西娅向李孝敏深深一吻而告终。
见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徐炀暗暗点头,然后背身回到卷饼大帽店内。
他穿过一条墨绿色走廊,地上堆满红黑色方格,两侧墙上挂着宣传美味卷饼的招贴画,肥大的混沌兽将一半身体埋在饲料槽当中,另一半身体已经被塞进绞肉机里,半圆形机器的尽头是被绞碎的暗粉色野兽肉片,看起来十分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