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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
那一天,等到他回到角鹰山的时候,其实老唐王已经在角鹰山上等他了,随同的两百个一品大宗师见他回来的时候,一个个气势外放,摩拳擦掌之际,外放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似乎随时都能和这个魔教教主大干一架。
虽然这场架到最后都没打起来,但是心怀愧疚的孙希平实在没那个脸皮,在老唐王的面前阻拦当今的“太平公主”李玉婵,带走孙骆涯。
后来,老唐王向天下人宣布,他有个外孙。
再后来,那个不知姓名,长相却颇为秀美的小男孩,被冠以“唐王孙”的头衔了。
半年后,当角鹰山的形势逐渐趋于稳定,孙希平便独自进京。
在皇宫禁地,面对上千禁军的兵戎相向,魔教教主只管步行前进。
不论禁军的长剑阔刀如何砍伤他的身体,不管长枪长矛是否刺穿了他的身体,一意孤行的孙希平,浑身浴血,目视前方,他的视野所及,是那御道之上,龙颜大怒的老丈人。
数百丈的皇宫大道,只见一道瘦消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踩着血色的脚印,一步步往前走。
将魔教教主团团包围的数千人禁军,一退再退,纵使帝皇有令,不得取他性命,可这名两眼炯炯,浑身上下被利器刺伤的伤口不下三百余道的壮年男子,宛若一头身经百战的雄狮,即便伤痕累累,流血不止,可作为强者的姿态与气势,丝毫不弱于那位负手站立在御道边沿的帝王。
“涯儿在哪?”
“我要带他回去!”
当时的孙希平就站在御道之前,仰着头,看向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唐王,声音之中,充满哀求。
“哼!
年过半百的老唐王,一声冷哼。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有脸皮来见他。
当年,这家伙也是站在这里,以同样的姿态,向他提亲。
只不过,今非昔比。如今孙希平的身上,完全没有当年那么意气风发了。
消瘦的面颊上,隐藏着不知多少辛酸苦楚。
李芝高犹记得半年前,他与此人见面时,还远未如今这般憔悴。未曾想,区区半年,堂堂魔教教主孙希平,竟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孙希平,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外孙?”
老唐王气极反笑,“呵,你可别忘了琳儿当初是怎么死的!”
孙希平垂下头,呢喃道:“琳儿的死……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杀妻之仇,我如何能忘!”
话锋一转,孙希平猛地抬头,直视老唐王,气势凌然,道:“李芝高,我孙家的媳妇死了,我孙希平自会手刃仇人,用不着你来操心。”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纠正你一下。”
“我儿子他姓孙,不姓李,更不姓唐!”
“他是我孙希平的儿子,你李芝高凭什么把他留在皇宫大内!”
说到最后,字字铿锵。
高处的老唐王,在见到高台之下,那位面容憔悴,却又重新意气风发的瘸脚汉子,倍感欣慰。
那个目空一切、不曾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大魔头,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