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衙役不听那位无头鬼将发出任何声音,可在他们两人的耳边,却是又听到了那一阵幽婉的箫声。
这时候,他们只感到眼前一黑,原是那位无头鬼将从原地飞扑而出,在他们头顶高高跃起。
淋淋鲜血,将光泽灰败的甲胄渲染成血红。两位衙门府役当场被无头鬼将扑了个正着,两只被甲胄覆盖的大手,紧紧摁在他们两人的额前,一鼓作气,将他们两人的脑袋轰然砸烂在大理石地上。
三十名衙门府役,至此全部战死。
衙役战死,箫声停歇。这位扑倒在地的无头鬼将,开始从地上站起,以膝盖做脚,走向高台。
高台倾塌在即,孙骆涯刚巧背着徐思雨来至台下,就见到无头鬼将砸烂了最后两名衙役的头颅。这时候,无头鬼将朝他这边缓步走来,他只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与这位出手狠辣至极的鬼将对上,必将会是一场恶战。
望着那头不断向高台这边走来的无头鬼将,孙骆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知道这头鬼将的目标是不是徐罗英父女。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无头鬼将杀掉的人,多是徐罗英父女身边的人,而徐罗英父女则是毫发无损,那么今日无头鬼将来此,多是来帮徐罗英父女解围的。
想到此处,孙骆涯便将背上的徐思雨放下,瞥眼看向徐罗英道:“徐大哥带着令爱先走。”
徐罗英点点头,抱起自己的女儿就向一侧逃去。
孙骆涯目视正前方,双眼死死盯着那位无头将军,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徐罗英父女已经跑出去了十余米,而他眼中紧盯着的这头鬼将依旧没有出手追寻的意思,那么眼下这头鬼将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如果不是他,就是高台上的那位陈县令。
“既然如此……”孙骆涯深呼吸一口气,那道一直栖息在他灵台方寸之地的真气,宛若一条火龙,蓦然苏醒,自泥丸宫内掠出,在他体内的气府窍穴中各处游走,最终盘踞在下丹田之中。武夫真气提起,一切准备已经妥当。这时再看那位无头鬼将,孙骆涯的心里不知不觉竟凭添了几分自信,对这头鬼将再无原来那么畏惧。
“踏踏踏”无头鬼将以膝盖骨敲打地面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他走的不快,比常人行走的速度还要慢些。兴许是没了脚掌的缘故,身形不稳,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杀人时的速度。先前孙骆涯在高架上看得一清二楚,这头鬼将即便没了小腿,依旧行走如风,动作迅猛。
“呜——”
一曲清箫,犹如战斗的号角,一经响起,就必定会有人发起冲锋。
站在原地的孙骆涯,听着耳中的清箫,回忆起他在高架上找寻到的箫声来处,心想待会摆脱了这头鬼将,就得去那个地方找吹箫之人问个明白。可就在他心思打转之际,一道黑影当空扑来。
孙骆涯两眼瞳孔猛然一缩,确是那无头鬼将张牙舞爪般朝他扑来。
孙骆涯亲眼见识过这头鬼将的蛮力恐怖,先前那几位衙役有好几名的脑袋都是被无头鬼将单手砸烂在大理石地上的。甚至还有些人的心脏,当场被鬼将戳烂胸口,如探囊取物般把活蹦乱跳的心脏从心口里剜出。
孙骆涯可不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脑海中荆州神偷门的身法秘籍地龙游一闪而逝,自他脚底施展,身若游龙,踩踏在大理石地上的双脚更如两只滚轮,带起身体在地上滑行。
无头鬼将一扑而空,双手撑在地上,膝盖踢踏作响,身形重新站起。
避开鬼将扑杀的孙骆涯,朝前者的双手看去。只见锁甲破碎,露出其下双手的巨掌更是血迹斑斑,也不知这双沾满鲜血的大手剜开过多少人的心口,捏碎过几个人的心脏。
只是略作思量,孙骆涯便觉得不寒而栗。
这头鬼将,委实吓人,非人哉!
孙骆涯瞥眼看向徐罗英父女逃亡的方向,只见他们已经远去了数百米,即将没入街道的尽头。见到此景,孙骆涯已经心生了退堂鼓。他觉着自己完全没必要继续跟这头不知是人是鬼的妖物继续缠斗下去。
就在他卯足了劲,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那道不知道何时停止的箫声,又一次的幽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