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山城,一座铁匠铺子前。
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牵马佩刀,在铁匠铺子外站定。
铺子不大,打铁匠也只有一名,是一位体型健壮的汉子。
女子腰间悬佩着一把三尺长的腰刀,刀鞘华贵秀丽,非同一般。她一手牵着马缰,一手轻按在刀柄,饶有兴致地注视那位肌肉鼓胀的汉子不断挥舞着铁锤,一下一下不断敲打着彤红的铁条,火星四溅。
一旁的俊秀男子在见到同行的女子在城中转悠了一圈,好不容易肯停下来了,这才语气柔缓地试问道:“师妹,咱们不与坛口的弟子招呼一声,就直接上山来,会不会不妥?”
女子两眼直愣愣地注视着铁匠铺子那边,身旁的男子也看不出她是在看那位身体精壮的汉子,还是在看那根在铁锤下不断变形的铁条。
“这有什么妥不妥的嘛。再说了,我看那名光头壮汉傻呆呆的,要是跟他知会了一声,恐怕还要被他唠叨个半天,倒不如咱们先上山来逛荡一圈,大不了事后被责怪起来,咱去找孙伯伯说情去,谁能怪我不成?”女子哼唧一声,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说不上的得意。
一旁的男子听了、见了,也只好苦笑摇头。这丫头,在家乡那边无法无天惯了。什么事都有坛主撑腰,副坛主与坛中的长老都宠溺骄纵,让她养成了嚣张跋扈的脾性。倒与传闻中的魔教少主,敢在山上挥舞着竹制扫帚追打魔教教主的无法无天行径,如出一辙。
更可以说,这丫头就是那魔教少主的翻版了。男子想到这里,又是一阵苦笑。这丫头……以后也不知道能嫁给谁。就算她会嫁,又有谁人敢娶呢?娶过了家门,保不齐就是鸡飞狗跳的惨淡光景了。
就在这名男子一个恍惚间,他身旁的女子已经牵着马匹向铁匠铺子那边走了过去。
这位来自荆州歃血分坛的女子,名卫衣,是歃血分坛的坛主欧阳轩的女儿。她几步上前,站到火炉一旁,听着耳边铿锵作响的打铁声,笑着问道:“大师傅,你这能铸刀吗?”
精壮汉子默不作声。只顾着埋头打铁。
女子见他没有回答,也不心急,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到汉子将手中铁条敲打差不多,并将铁条塞入冷水中降温时,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那位精壮汉子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伸手在皮裙上擦了擦,歉意地笑道:“真不好意思啊姑娘,让您久等了。你若是要买刀的话,我有现成的,要不随我去看看?”
卫衣笑着摇头,道:“大师傅,我不要现成的刀,我想请您帮我铸造一把刀。您看行吗?”
精壮汉子点点头,笑着道:“铸刀可行。只是不知姑娘对所铸之刀,有什么要求吗?”
卫衣想了想,将腰间那柄刀鞘秀丽华贵的三尺长刀摘了下来,递向铁匠汉子,“大师傅就按照这柄‘铜口’铸造即可。银子我可以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你另一半,如此可行?”
精壮汉子接过长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刀从鞘中抽出。
只听“锵”的一声,一抹雪白亮丽的光芒刺眼夺目。
女子下意识地眯起双眼,却见那位拔刀出鞘的精壮汉子,若无其事一般,在刺眼的白光中睁眼直视,丝毫不惧白光的刺眼之痛。
卫衣翘了翘嘴,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师傅,此刀可还行?”
精壮汉子点点头,“这刀,很行。可若要铸成与此刀相同的刀来……”
卫衣问道:“如何?”
汉子将刀刃彻底拔出鞘,横在身前,看着刀身上錾刻着大小不一的古怪纹路,摇头叹息道:“姑娘有所不知。你这把刀并非寻常铁石打造的刀器,刀身上錾刻的这些古怪纹路,是道家符文,如果汉子我没有猜错的话,姑娘这柄‘铜口’是道家符器中的符刀,刀身上錾刻的每一道符文,蕴藏了道家特有的术法,作用如何,汉子我不得而知,但此刀绝非凡品。”
铁匠汉子仔细观摩了一遍刀身上的符文,随即收刀入鞘,递还给那名眼角有痣的好看女子,赧颜道:“真对不起了姑娘,你这把刀的规格太高,我若是按照这把刀的样式打造出来了,即便把刀身上的符文錾刻上去,可符文所蕴藏的道家术法,我如何也弄不来,打造出来的东西,大抵是徒有其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