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斩衣双脚静立在原地,未曾挪动一步,可他手中三尺青锋上的剑气已经暴涨到了七尺!
“布衣斩白蛇!”
卢斩衣轻喝一声,手中的长剑更是随之笔直地劈斩而下。
眼看着被剑气包裹的长剑就要与飞射而来的长刀相互交击,却见飞奔而来的席三龙迅速握刀,朝着竖直劈斩而下的剑气长剑就是一记上撩。
正所谓心随意动,刀随心走,在长刀入手的那一刹那,便有一道凌冽的刀罡瞬间炸裂而出,与劈斩而来的剑气相互交织,眨眼之间,刀罡与剑气轰然炸碎,气浪滚滚,卢斩衣与席三龙二人纷纷倒退。
几乎同时,两人各有一口鲜血涌出咽喉,喷吐出体外。
面覆铁甲、身穿黑袍的男子在见到瞑目男子手中的长剑之上,那层几乎只比剑身多出两毫厘的剑气薄膜时,竟不由自己地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卢斩衣的‘布衣’能够在席三龙的一刀之下,仍能残留一丝剑气,看来大宋王朝之行,让他在剑道上有了不太一般的体悟。”
席三龙满嘴嫣红,他抬头看向远处的目盲男子,哈哈笑道:“不错、不错,难怪能不拔剑就杀了邢丹涛,有点实力。”
对于席三龙的言语,卢斩衣只当是充耳未闻,他不过是抬起头,“看”向了更远、更高的地方。
在那里,只有雷云漫天,电蛇游走,满是肃杀之气。
一袭白袍的东郭九墨,将高举的右手向后一挥,顿时间,雷鸣大作,电蛇曲折射向人间。
“雷霆万钧!”
东郭九墨大喝一声,白袍翻飞,响声猎猎。
顷刻间,雷云压顶,似乎近在咫尺,数百道紫色电蛇不再雷云之间相互游窜,而是汇聚成了一条巨大的紫雷巨龙。
一声喝下,由无数紫色电蛇凝聚成的雷紫龙头蓦然冲出雷云,拖曳着百丈龙躯,笔直俯冲向那位孤身趴倒在崖顶上的黑衫男子。
大难临头,孙骆涯却是有苦自知,竟是做不到任何躲避开这条雷紫巨龙的手段。
先前在不知是否是梦境中时,白袍道士东郭九墨的两下甩袖,看似只将孙骆涯给击倒翻飞,实则孙骆涯体内的奇经八脉,以及才调理至七七八八的气机,都被搅乱的一塌糊涂,就连那口武夫真气也都被他给打得溃散,至今仍是无法凝聚出那一口真气。
至于那位被自家师尊一袖子给甩落山道的白衣少女,她那本就惨白的脸色,在这会儿,竟是更加白的吓人,她几乎能够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大喊着“不要”,可她知道,即便是师尊能听见,也会故意装聋不听。
恍惚间,两行清泪竟不由自己地滑落而下。
几乎同一时刻,在遥远的扬州角鹰山上,此时正坐于房中,享受着解燮捶肩捏腿的孙雅儿,突然睁开双眼,看向了屋中角落里那盏自她的夫君下山以来,不论白天或是黑夜,便一直常亮着的油灯。
那盏油灯上的灯火居然开始逐渐变小。
孙雅儿心知不妙,立即从躺椅上站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吓了身后的解燮一跳,“雅儿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孙雅儿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她缓步来到屋中一角,看向那道燃烧在莲花灯台上的孱弱火光。
解燮紧随其后,见到雅儿姐一直盯着这盏造型奇特的油灯看,便好奇地问道:“雅儿姐,这灯……有什么讲究吗?”
孙雅儿颔首轻点,道:“此灯名为‘知命’,可观一人生死。”
解燮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蹙眉小声道:“雅儿姐,这灯是知谁的命、观谁的生死?”
孙雅儿眼神晦涩,道:“骆涯他……有生命之危。”
解燮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可越是如此,她的嗓音就会越加的低吟,“雅儿姐,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骆涯吗?”
孙雅儿轻轻摇头。
解燮低下头,看不清是何表情。
孙雅儿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她伸手在小腹上轻轻摸了摸,有些不忍。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她不忍心。
另一边,在中州边境的一座山崖顶端,一条百丈大的雷龙破开了滚滚雷云,张开血盆大口,俯冲向崖顶。
孙骆涯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从那条雷龙身上溅射而出的紫雷电蛇四处乱窜,它们所到之地,焦黑如炭。
更有电蛇溅洒到了孙骆涯的黑衫上,只在一瞬间,便化作了炭灰,至于他的皮肉则更是被电蛇给撕咬除了一个个血洞,焦臭味更是刺鼻可闻。
孙骆涯龇牙咧嘴地痛苦叫喊着。
离地悬浮的东郭九墨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冷着脸,高举的右手猛然紧握,本就俯冲而下的雷龙,速度暴增数十倍,眨眼间,便冲杀向了孙骆涯。
孙骆涯双目圆瞪,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大气甚至都不敢去喘一口。
而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年。
这名少年身穿一件白色道袍,黑发盘起似牛鼻,右手执拂尘,肩后负剑,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了孙骆涯的眼前。
面对近在咫尺的雷电巨龙,少年郎二话不说,抬起左手向着头顶巨龙隔空一挥。
刹那间,天地似有一声龙吟哀鸣。
那条百丈雷龙的头颅居然凭空断落。
孙骆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未曾忘却今日的所见所闻。
崖之顶,有少年道士信手斩雷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