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5 刺(1 / 2)

 鱼又不冬眠,可近日老是不吃饵,钓不上来。

张献的胆大,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就像这水池里的鱼群一样,看似游得悠闲,扔下颗小石子,立马会一哄而散。

从老管家出了意外,死在塘里开始,他就总觉得会从淤泥里拉出不干不净的东西来,连带着平日也杯弓蛇影。

比如,下人们老爱闲聊些反啊、杀头啊之类的话,都会让张献觉得意有所指……所以府上最近无端少了不少人,让人莫名其妙。

这还不算,那个去监斩的书吏,许是听到点点风声,然后把自己给活活吓死了。

谋逆造反,按律会诛九族。

张献不怕,自己若是都不在了,哪还管他九不九族的!只不过可惜了,唯一舍不得的,是膝下还有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加之,要过年了,张献收敛不少,一心垂钓,没有再为了钱粮去逼迫谁,菜市场近日生意红火。

开了春再说吧。

可偏偏这时候,张献也没想到憨厚老实的刘玄德,长能耐了,既然敢鞭打督邮,这事儿搁自个儿也最多想想……

张县令换好了官服,举步走到卧房门口,见天井里雪厚半尺,陷进去嘎吱响,天上月光不亮,想了想又停了下来,算了!那厮仗着自己妹妹是堂兄张纯的小妾,升了督邮,整天耀武扬威,活该倒霉,他随口问到:“缉拿的人去了多少?”

把门那兵卒把长枪一挺,答话道:“回大人,去了一屯卒!”

近百十来人,安熹一共才两百左右常备兵卒,不少了!要是还拿不住刘备,那是人家福大命大。

“嗯!留一半守好府上!余下的加紧巡防,莫要安熹城里出了乱子才好!”

张献说完,转身回屋,褪下衣袄,偷偷摸摸一阵,钻进还没冷下来的被窝里,突然发觉闹腾点反而更好,夜里灯不亮,太安静,什么细小的、乱七八糟的声音,都耳鸣一样听得到。

今夜难得能睡个好觉。

……

五更天,夜阑人静,迷雾正浓。

刘诚蹲在县令府外的狗洞旁,紧皱的满脸折子里,全都是殷切的希望。这蹲坑的姿势,就像庄稼地里的老农,在秋天等待一场田野里喜悦的丰收。

张献必须死,就在今晚。

其实,要张献死容易,即便安熹总共两百来号兵卒,平时大半都守着张大人府上,也只要高长恭一人,单枪匹马就能杀个七进七出,取他项上人头,犹如探囊取物。

然后呢?

人人得而诛之,高长恭会成为大汉的通缉犯,满世界东躲西藏……

所以王维才要委屈玄德公轰轰烈烈逃一次命,这样,守着县令府这个乌龟壳的兵卒,至少能少了一半,眼下情况看来更理想,怕是不及四分之一。

再加上有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荆轲,以及眼前这个狗洞,希望大增。

比起白天,荆轲更喜欢夜晚,很静谧,没有那种喧嚣,刀刃尖端那点幽光,轻而易举地就能划破夜幕,刺进人心脏。

自己是个刺客,虽然表面上当了半辈子猎人,说出来可能没人信,荆轲从小的梦想就不是当科学家,而是当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面对冷嘲热讽,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公子对自己,仿佛始终寄予了厚望。

怪事!

荆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当刺客!只能把敌人都当成或狡猾或凶残的猎物,去捕获和刺杀。

荆轲表情很肃穆,实则内心狂喜,总算有机会一展身手,试试锋利的刀刃刺割破人的喉咙和杀只野兽有什么区别。

面对两丈来高的围墙,荆轲忍住没喊打猎的号子,点点头,活动活动手脚,还轻轻纵了几下,都以为他要飞檐走壁之时,他却脱去外褂扔进墙里,邪邪一笑,俯身钻进了狗洞。

就那样脑袋往里头一挤,性感的屁股在外扭了几扭……奇迹般,蚕宝宝一样进去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缩骨功?

荆二愣子还有这手?

刘诚上前比划了两下,光自己的一条细腿就能卡住五百年,他个矮穷挫,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

不远处隐匿的高长恭,手上的沥泉枪一不留神没拿稳,“哐当”掉在了地上,暗自感叹,少爷说的顶级杀手,果然与众不同……

……

县令府,本就不是很大,明里暗里还都是哨人,使出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摸到张献的卧室外,荆轲猫在假山花坛后头,一动不动,半炷香的时间,被雪堆成雕塑,再不得寸进半步,头顶来过几波人,分别有尿尿的,吐痰的……

看看天色,照这样下去,自己蹲在枯草丛里几天几夜也未必见得到张献,荆轲苦苦思索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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