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下雨。
闲来无事的刘侍郎苦口婆心,给几百名士卒做了整整一天的思想政治工作,诸如三项纪律八大注意、军民鱼水一家亲、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每一点都展得很开,听得人云里雾里如坐针毡。
第三天,晴。
可刘侍郎还是没有领兵出征,按他的话说,战士们觉悟不够高,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整顿。
先是萧如熏带领练习负重跑和军体拳,然后,开始由寇白门领着齐步走,其间有那么几个兵痞,见了美女竟敢吹口哨,后来都白被娘子几拳头撂倒,打得鼻青脸肿还被罚扎了几个时辰的马步,到最后,那几人走路跟筛糠一样,再也不敢蹲着拉屎。
起初萧如熏不解,可两天下来,这群人真有了点令行禁止的味道,这种气势,往往只有百战老卒才能自然养成,他自己也说不上,但军营里的气氛就是有些不一样了,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势”?
刘侍郎肚皮很痛,动一动就痛,他看了一天的军训,这些憨货出左脚甩左手,大马猴一般四肢不协调,让人憋不住笑,还拉伤了叉腰肌。
第四天,顾县令偷偷在营门口窥视了几眼,好像又有了新花样!
听说今日搞内务竞赛,叠被褥,完了以后还拉歌,优胜者每人多加二两肉,那歌里唱的,“身背两杆枪,一杆打鬼子,一杆打姑娘……”
明明每人只配备了一杆长枪,顾雍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日,郡守陆康派的考察官总算下来了。
这几日,顾雍每天往京师上一本弹劾的奏折,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他不知道,那些折子全被皇帝刘宏压着,一本价值十万钱,到时候找刘侍郎算总账。甚至刘宏还想派人下去催催,顾雍的帖子力度还可以再大点,频率可以再高点……
陆康从没见温文尔雅的女婿控诉一个人这般执着过,有感事态严重,他专门派了个文采出众的佐官来记事考核,如若情况属实,也好帮着一并弹劾。
那佐官姓王,到军营里转了一圈急忙跑到县令府上,见了顾雍劈头盖脸问道:“顾大人!前些日子太守征粮,你不是还说巢县减产,尚未征收齐全吗?”
“是啊?”
顾雍不解,巢县本不富足,加之连年逢贼,百姓种个庄稼跟做贼一样,地里稀稀拉拉几株粮食,要是收割不及时,自然会有强贼帮你收了。
眼下,顾雍正为粮食的事情忧心忡忡,好些旁事都顾忌不上,“王兄这是何意,难道本官还会欺上瞒下、雁过拔毛不成?”
那佐官猜疑,“那为何我见军营里府库盈满,吃的,多得都放不下摆在了空地上,还半数都是鸡鸭鱼肉,这伙食,只怕比皇城里的禁军都要好!”
“真有此事?”
顾雍从椅子上跳下来,猜想,莫非张超脑子短路,真把广陵的好东西都送来了,他哪来的这么大手笔?
“哼!”这佐官也是正直,甩袖而去,回头厉声规劝道:“下官本以为,顾县令是难得的人才,得体识大局……看在太守的份上,王某劝你,还是莫要自误,且不说公报私仇、妄议同僚,如今庐江正值多事之秋,太守大人也正为粮饷发愁,大人切莫藏私不缴,行那短视之事才好!”
顾雍被噎得够呛,顾不上相送,急忙跑到军营里一观,果真!那些大头兵人手拿着一只鸡腿,正欢快唱着《打靶归来》!
顾县令走得失魂落魄。
此刻,刘诚正看着斗鸡眼的李元霸,这小子,高了,也瘦了,傻乎乎笑着。
外面的马车上插着一杆大旗,天马行空写着“福威镖局”几个大字,迎风招展,谁他娘起的名字?福威镖局不是练辟邪剑谱的林平之他们家开的吗?
李傻子对着空气说话:“哥哥光看着我做甚,莫不是傻了?”
你妹!
刘诚撇撇嘴,拉着李元霸亲切问了好些广陵的家事,那李傻子说着说着又老扯到玄驹上去,寥寥几句题外话,一切安好就成,姜儿妹子已经好久不见。
李傻子突然停下来,看着自己,“哥哥你看,这外头日头偏西,我得回去了,过两日,还得去一趟交州,我很忙的!”
你看的那日头,是老子的脑门好不!
生意都做到了交州了,和大人不简单,再南下,那不得到东南亚了?刘诚莫名想到了好多甜甜糯糯的水果。
福威镖局往来的货物交给李元霸押运,稳当得不得了,没个几千上万人,估计没人拦得住他,也不知道和珅怎么能请得动这尊大神。
刘诚望着外头,那不还有一车粮食没下吗?
“哥哥你来看!”
李元霸阔步出去,拉开车帘,里面一层一层,摆满了坛坛罐罐,他取出顶上一支,敲了敲,打开看了一眼赶紧盖上,“看见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