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开心施完礼,规规矩矩退出去,嘴角却弯起弧度,难掩欣喜。
看着人背影,后方董太后问道:“嬷嬷,刘侍郎伴读,这都几日了?”
“方才五日!”容嬷嬷低头。
“五日?呵呵,董重!你来看看,这书编纂得如何?”
董重赶忙接过,粗略一翻,皱眉说道:“肤浅至极,不过是些趣事闲谈,也不知是谁人卖弄之作,要说朝中擅赋能诗者众多,随取一人,比之,也高雅数倍不止。”
不过这字,倒是写得真好,他放回桌上,又看了看封页,“《三字经》?姑母?”
……
今日守岁,明日便是正旦,一会儿去过北宫,总算能歇几日,放几天假。
刘诚伸着懒腰来用早膳时,人居然都在。
桌上摆满吃食,二叔公不苟言笑,他老人家坐着不动筷子,一群女眷自然大气不敢出,窃窃使着眼色,至于往日那些吃白食的,早就躲远不见。
见风口不对,寇白门拉过自己悄声坐下,又替人束了束散发。这几日,刘郎一日比一日睡得早,一日比一日起得晚,一日比一日精力不济,实在是,辛苦……
“叔公?人齐了。叔公?”
蔡琰轻声提醒道,蔡家娘子操持家务,端是把好手,不过几天,便把里里外外张罗得井然有序,喜得二娘等人称赞不已,特别之处还在于,虽辛苦,她竟比未出阁时更光彩照人。
刘诚却是知道,这老婆娶得好,娶得值!
那本《三字经》不能照搬,好多典故出自汉代之后,都得润笔修改,好在有昭姬姐姐鼎力相助,这才大功告成。
他却不知,蔡琰心中的震惊更甚,对自家夫君博学有才也更加倾慕。一卷书言简意赅,别人视之为玩物,蔡琰却慧眼识得,此书,敢为天下先,乃世间第一本蒙学之作,其开智、立德、树人之功,千百载流年光阴不可磨。
刘瑾没动。
循着自己这角度看去,二叔公怒目圆睁、面露狰狞,仍旧视线正对着自己。刘诚莫名奇妙,在面前挥了挥手,又闪开身位,可二叔公他还是看着那方位不动,坐化了一般!
对面墙上供的,却是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俗称灶神。
“叔公!”
谭允贤心下不满,一推,那刘瑾抖尿一般哆嗦一阵,再吸溜一口,回魂两秒才开口问道:“方才我说什么来着?”
众人一阵无语,白白等了小半个时辰,原来,叔公聊着聊着便睁眼睡着了觉……
“吃饭吃饭!”刘诚乐呵呵一笑,叔公上了年纪,老年痴呆越来越明显,很正常。
谁知刘瑾见状,反而放下碗筷,恍然大悟道:“老子想起来了,方才正想说蔡家丫头过了门,还有……”
“那个!叔公!我吃饱了!”谭允贤起身便急急出了门。
寇白门本是大咧之人,脸色一红,也道:“我也饱了!”走时,还顺带拉走了一脸茫然的姜儿。
转眼,几个丫头片子都跑了,见刘瑾抚须望着自己,刘诚瘪瘪嘴,一脸哭相道:“叔祖!你也看见了,我这才刚来,滴水未进……”
“哼!竖子!你也想跑不成?老子是想说,眼见便要翻年,不如借着正旦之日,你将几个娃娃全娶过门,都是好闺女,简单一些,但也该早有个名分!”
刘诚粥喝到一半噎住,入嘴的汤汁一阵涩、一阵甜。
愣了半晌,他难为情道:“叔祖,会不会略微仓促了一点,再则说,都一起来,孙儿也未必吃得消啊!这才几日下来,孙儿走路,都不太敢并脚下坡!”
刘瑾蔑视了自己一眼,仰头又道:“不仓促,再不抓紧,只怕来不及呀!”
伸手摸了摸刘瑾额头,入手冰凉,简直病入膏肓,想来未必只是老年痴呆那么简单,刘诚恍然大悟,忧心忡忡道:“叔祖宽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但首先你得是个好人,叔祖作恶多端,十五有难度,莫不是还担心活不过大年初一?”
“哐!”
刘瑾举盆砸来,肉脯散了一地,吓得刘侍郎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