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雾(1 / 2)

 有时候会突然发现,眼前这片景色,这副情景,自己非常地熟悉,以前曾经来过一次,或以前同样经历过了。

但是,你很清楚,这绝对是第一次来。

宁波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面前的这一大片岩壁,这条杂草丛生、已经快看不清的小路,前方那淡淡的白雾,还有岩壁前这颗老松树,以及这山间带点冰凉感觉的微风,这些相合在一起,宁波瞬间觉得好熟悉。

可是,他努力去回想,却想不起来在哪里有这个熟悉的印象了,而现在这个偏僻的山谷,位于甲冠山的后山深处,他之前是没有来过的。

宁波今年十四岁,来自二十多里外的海边一个不算小的渔村。

他父亲叫宁海,他还有个十九岁的兄长叫宁浪。

海、浪、波这三个字,是渔民最常见的事物了,但是跟他家的姓氏组合起来,却带了点用意了,那就是祈求出海的时候,能风平浪静,毕竟,渔民最怕的事情是什么,不言自明。

眼前这片淡蒙蒙的白雾,宁波绝对不会进去,因为这附近的百姓,对这种白雾都是心知肚明、怀有敬畏心的。

此雾只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深山老林中,或者悬崖峭壁之上,抑或是一座大山的高处,老百姓砍柴担樵,不必深入到这里。而且听说雾气之中,是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的,浓雾里,往往盘踞着妖魔鬼怪,最起码也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

虽然鬼怪和野兽,没有村民见到过,但是走进白雾后再也没走出来的,或者受伤走出来且神志不清,到家卧床几日一命呜呼等类似的故事,却在民间一直流传。

空谷山幽。

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再有就是山风轻轻拨动树叶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声音了,无比寂静,宁波觉得心旷神怡,坐在了地上,随意捡起旁边的小石子,往岩壁上扔,石子“嗒、嗒、嗒……嗒”地滚落到远处的山崖下。

为什么宁波会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处呢?

跟别的男孩一样,宁波也喜欢探险,喜欢远足,不过,宁波的这份喜欢,有点过头了,从小到大,别的男孩都是在村子附近,最多到隔壁村,隔壁山等,宁波却走得特别远,七八岁的当头,就能带着其他的孩子,去了十几里地外的一个村子。

而那次的目的,居然仅仅是去找曾经在学堂同窗过的一个小兄弟玩,孩子们年龄小,走得慢,等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长辈们自然是一顿打骂,那次之后,其他孩子的大人就不让孩子跟着宁波跑远了。

没人跟着,倒是无所谓,宁波似乎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一个人的时候,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打扰,宁波更喜欢往外跑了,几乎是一逮到空闲的日子就会出门。

宁波最陶醉于那种每一步都是从未走过的、一切尚在未知的感觉。

还有那种明明都快没有路了,但是越过一座小山头,眼前又豁然开朗、景色宜人的快感。

于是,别看他年龄不大,但附近方圆二三十里的地方,也就是一天脚程之内的,大差不离的都被宁波跑遍了。

这处山谷,似乎是仅剩不多的没来过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中,白雾变淡了。

午时早已过去,太阳渐渐西斜,阳光穿过已经变淡的雾气,照在山谷间,照在石壁上,照在宁波的脸上,经过水雾这么一道后,阳光竟有一些色彩斑斓的感觉。

宁波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太阳,竟奇怪地抬起了一只脚,张开了双臂,金鸡独立起来。

金鸡独立,是村里人眼中,宁波的又一个特征,这半大不小的孩子,每日最喜欢站自家屋前玩这个小游戏,而且,村里前前后后百十来个孩子,竟没有一个孩子玩金鸡独立有宁波那么稳、那么久,玩斗鸡相撞自然也输,渐渐地……就没人玩这个了,大家见了宁波金鸡独立时,最多笑着调侃下就走开了。

没人知道的是,宁波玩这个却是有独门诀窍的!

那就是整理好平衡后,心绪就一定不能在身上停留了,最好看得越远越好,想得越远越好,同时全身放松,达到空灵的状态,此时只要心神飞得够远,身体就越安静,那种微妙的平衡就能保持得越久。

而宁波的习惯就是看着西落的太阳,天马行空地想一下白衣仙侠降妖除魔的故事。

有那么几次,宁波一直金鸡独立看着太阳一路下山,从白日渐渐变成红日,晚霞出现,晚霞又渐渐消散,直到天色乌黑了下来,才被他娘用扫帚轰回屋里吃饭。

离宁波家不远的山上有座道观,那里的道长让出两间屋舍,附近几个乡的百姓凑资请来了教字的先生,办起了学堂,宁波就是在那认的字,而仙侠之类的故事,就是从教书先生的藏书里那看到的。

现在别看在一个空僻的山谷中,只是一个少年对着一片白雾正在金鸡独立,其实在少年的脑海中,他早已不在此处,而是处于九霄云外,空中同样是茫茫白雾,白雾之中,他白衣飘飘,手持宝剑,正大战一群相貌丑陋的邪魔,只见他剑随心动,几乎每次出手,必有一个邪魔倒下,片刻之间就大获全胜了。

然后,宝剑回鞘时,白衣少年看见了剑上的一丝血迹,他略一皱眉,说道:

“明明很小心了,怎么还是沾到了一点呢。”

说完,他呼出了一口仙气,那血迹便被吹走,消散在了空中。

“哇,仙人哥哥!真厉害!”

下方原来有几人观战,都是少女,身着束带彩衣,说不出的年轻貌美。

想到这里,宁波不禁露出了微笑。

话说回来,关于仙人,宁波还真不只是看书凭空想象,他可是确确实实见过仙人的。

那应该是他十岁的一天,他正坐在一条小路上休息,当时是四下无人的,突然上方隐隐有什么声音,抬头看去,空中一道人影逐渐远去,却突然停住了,又掉头回来了。

宁波都没看清人影怎么下来的,一个腰挂朱红色大葫芦的中年道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我在这里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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