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节(1 / 2)

 刘协面对着全付盔甲、杀气腾腾的一行人,居然敢阻止?

高高尖顶头盔上的红缨,凛凛戟尖上的杀气,根根盔甲肩上的尖刺,他真的视若无睹?

刘协似乎有些冲动,苍白的脸上挂着病态的红潮,那是一时气血上涌的表现。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锋和穆顺的中间,直直的站定,但是当两眼直视着张锋那张带着轻笑的脸,刘协突然又有些退缩的犹豫。

张锋的轻笑,在他眼中全是轻蔑和嘲笑他自不量力,或许这全是他自己内心不自信的表现?

“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们也知道朕才是陛下?要带走朕的人,至少要给个说法吧?刚才你说穆爱卿策划叛乱,有何证据?”

张锋一行人暂时没反应过来,一向懦弱的皇帝哪次不是听之任之,现在一下子有了那么一些皇帝该有的威严,这样强烈的对比让夏候尚都有些迟疑。

“捉拿犯人是廷尉的事,你身为禁军统领,为何参与其中?”难得冲动了一把的刘协又对夏候尚责问。

“你是大将军,天下兵马都归你归,居然还带兵来到我的寝宫捉人?是不是太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就连一向念着旧恩的张锋,这一次也没能幸免,皇帝一样对他指着鼻子大声责问。

众人一齐看着张锋,打架他们行,应付这样的场面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好在张锋从没让人失望过。

那抹轻笑从未在脸上消散过,就算是刘协丝毫不顾情面的当众质问。

“臣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身为大将军,却仍是皇上的臣民,更要为维护天下太平贡献一己之力,如今有人妄图对我大汉不利,任何一个大汉子民,都应该挺身而出,阻止其的逆行!陛下以为有何不妥?”

“哼!朕的子民?如今的大汉还是朕的天下吗?”刘协倒底没经验,长期做傀儡做得压抑过头,现在仿佛一下子找到一个泄点,一下子说话有些不经大脑了。

“陛下请慎言,莫非陛下认为,这天下是别人的?”

刘协自知说错了话,清了清嗓子问道,“朕自知口舌是你的长项,不是你对手。你今天要从朕的身边带走穆爱卿,那么,给朕一个理由!”

从刘协认识张锋开始,就是一直一直爱卿爱卿的叫,可是今天一直都是用“你”来称呼,可见维持两人中间那股脆弱情谊的纽带,已经彻底断掉了。

“臣自从败马之时便在思索,曹子恒此次叛乱虽然咎由自取,但整个过程却策划得相当严密、详细。好象出自某个高人之手,而曹子恒唯一的谋士吴质,却不是这个高人,此人才能有限,断出不得此等好计。”

“先是以寻医为名,大肆派兵入驻许昌城,并借着此次机会,控制着四方城门,城内兵力有限,各府各官更是自保有虞,更难以阻止。城外之兵不得门而入,城里曹子恒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曹子恒兴兵反叛,志在世子之位,因为魏王要立世子,曹子修为人高德谦逊,众人交口称赞,当为世子不二人选。曹子恒为了权势,作出此等令人痛心之举,因为只有除了魏王父子二人,子恒才有可能继任魏王……”

“这个时机把握得相当好。一旦魏王去了邺城,世子一立,那么就算曹子恒再杀掉魏王和曹子修也是无用。所以曹子恒就在仓促之间举事了。”

“本来此事就此完结,可是有一点我却奇怪。”张锋看看伏在地上的穆顺每听他说一句话,身体就抖得更厉害,而刘协,脸上的红潮也去了一分,最后又是苍白如故。

“为何曹子恒本来兵力就只不过万余人左右,还要分兵去攻打皇宫?他之举是何为?”

“许是想要趁禁军不备,擒住朕要承认他继位魏王的诏书?”

刘协脸上已经隐隐浮现一层汗珠,可是心里却凉凉的。

怎么这张锋就好象亲眼看见过一样?

“本来开始我也是这样想,可是却在吴质家中,搜出了这位穆‘爱卿’的密信……”

张锋终于换成了冷笑,眼睛一瞥地上连脸都不敢抬的穆顺,把一封黄皮无字的信封“啪”的一声丢在他身边。

“捡起来念念。”

穆顺抖得更狠了,七月天,却象是置身于三九寒天一样。

刘协仿佛也象一个泄了气的游泳圈,先前还敢于责问的勇气跟着一起泄得无影无踪,眼神开始飘移起来,不时的看看地上的穆顺和那封静静躺着的信封。

“捡起来念念!”张锋突然扯着喉咙喊了一嗓子,在四方形的殿内响起一阵“念念”、“念念”的回声,愈来愈小,直至不闻。

刘协摇摇头,放弃般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了,朕……”

不待刘协承认,穆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竭斯底里的叫道:“是我,都是我干的!”

虽然确认这事刘协绝对有份参与,可是张锋并不准备把刘协这个名义上的天子怎么样:“承认就够了,带走!”

夏候尚微微的一点头,两个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即上前来,一手拖一只胳膊,穆顺为了刘协,不惜一力承担所有罪名,刘协呆呆的站在原地,现在他的身边,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个可以交心,知道他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除了曹节。

穆顺原本以为自己会被马上斩或者是更严厉的处罚,可是他却被关于大牢之中,除了见不到太阳,这里甚至没人打他,一间单独的小牢房,两个眼光如同手中佩刀一样冷的牢头,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不寒而悚。

一连三天,甚至没有人来审问他,又没有人打开牢房来带走他,所面对的,只有两个死人一般的牢头,他们甚至都不开口说一句话。

唯一的动静,就是每四个时辰,会有两个人来代替他们,还是用那种死人般的目光继续盯着自己。

这样没有光,又没有人说话,又安静得可怕的日子,让穆顺快疯了。

头乱得象是刚打过一场架的泼妇,穆顺抓狂的紧紧靠在牢房的门上大叫:“跟我说句话,要么快点杀了我!我快要疯了!”

那两个牢头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连声最可悲的冷哼都没有出,来施舍给这个可怜的,快被安静折磨得疯掉的人犯。

就当穆顺处于半疯状态时,大门终于开了,这个时候不是送饭或者换班的时间,穆顺本能的张开眼睛,用近乎麻木的眼光盯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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