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满腹才华和心思,却仅仅花费在了心仪女孩余兰身上。
这么多年来,他经常偷偷地写一些赞美余兰的“诗词书画”,放在她洗菜的小竹篮里,或偷摸着夹在她翻看的书籍中,有时则是从她居住的房屋窗户缝隙塞进去。
当然,所有的“情书”都不敢署上他苏墨的大名,均是以“冰心”笔名落款。
由于他的自卑心理,从来就不敢面对面,或壁冬式向余兰表白心意,仅仅通过文字、诗词、书画的方式,间接含蓄地向她抒发自己的情感。
余兰也从来没有“追查”那些情书来源,或试探性地问过苏墨,那些是否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只是把他当“墨哥哥”对待。
苏墨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继续这样沉默暗恋下去,觉得比死还难受。
话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凭什么不把握今生今世。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苏墨当即决定改变这一世的“怂样”,向心仪已久的余兰姑娘正式表白!即便冒着拒绝的风险也要干!
说干就干,今天早上苏墨便将一封书信,偷偷塞进了余兰闺房里。
在余兰的居所内,靠窗户的一侧有个梳妆台,她每天早上起来梳头时,一定会看到从窗户塞进她闺房,而落到梳妆台上的书信。
书信内容是约余兰姑娘于今晚戍时三刻,在山顶桃花林中那株历经数千年,异常高大的老桃树下见面。
十八、九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苏墨希望在这个风清月圆,桃红芬芳的夜晚,将压抑已久的感情,勇敢地向余兰姑娘彻底倾诉!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苏墨呆望着面前书桌上,摆放着的一盆精致兰花。思绪片刻,准备写首告白情诗。
于是站起身,奋笔疾书。
咏兰
心沉幽谷隐凡尘,
系念留芳此意真,
余吐暗香飘陋室,
兰枝几许若佳人。
虽然这是一首称赞兰花的诗,但从字里行间,却清晰透出对余兰的丝丝情意。
同时这也是一首“藏头诗”,诗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看,就是“心系余兰”。
苏墨写完《咏兰》,诗兴盎然,又摇头晃脑念了一遍,自觉不错,便搁下毛笔,拨弄马灯灯芯。
灯光顿时亮堂起来。
忽然,一只老鹰从空中俯冲下来,似乎精准目标,“刺”入茅草屋。
“啊?什么东西?”苏墨惊怔之下,握笔的手顿住。
抬眼屋顶,忽见一只老鹰爪子直击面门而来。
“二,二叔,快来救我。”苏墨哪是老鹰的对手,慌乱躲闪,在地上连滚带爬。
眼看苏墨危险,突然“嗖”地一声,一支羽箭从窗户外飞射进来,宛如一道银光将老鹰头颅射穿。
“吱嘎”一声,老鹰瞬间毙命。
“x,死老鹰,敢咬我?”
苏墨伸手打下老鹰尸首,从地上爬起身。
这时,他二叔苏焰提着一把弓箭走入屋里,见苏墨狼狈不堪,问候一句,“墨儿,你没事吧?如何吓成这样?”
“嘿嘿,谢谢二叔,我没事。幸好你来得快,不然我就是不去见阎王,也要去见药王了。”苏墨歉疚笑道。
由于担心二叔咒骂,偷摸着走到书桌前,背着身子把刚才写的“情诗”卷好,再藏在后背的裤腰上。
“哼哼,瞧你这文弱怂样。你不要总是舞文弄墨,那当不了饭吃,我们山里人要的是有几把力气。”苏焰暗笑一下,明显看不起苏墨这番弱不禁风的样子。
顿后,苏焰又道:“墨儿,你爹娘死得早,我们要好好生存下去,幸好我还没睡,不然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是,二叔,侄儿记住了,你回去歇着吧。”
“墨儿,十年前的那场冰火大战,引起天崩地裂,摧毁了整个衡山山脉,到现在山上的冰雪都还没有融化……”
苏焰语重心长,极为关切,继续道:“你小时候在那场冰火大战中受了重伤,应该知道危险性。我们林火村离衡山不远,晚上别出去瞎溜达了,早点睡下。”
“是,我知道了。”
苏墨应诺,又问:“二叔,你白天捣了老鹰的老窝,它晚上真就寻仇来了。”
“是啊,你小心点。这些老鹰带着邪性,不像我们本地的那些老鹰。我去村里看看,你有事叫我。”
苏焰其实看到苏墨藏了情诗,但没有点破,只说句“年轻人犯浑可以,但不要太上脑!”话毕,便一瘸一拐出去了。
“是,侄儿谨遵二叔教诲。”苏墨讪笑回应,看着左脚残疾的二叔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接着,苏墨掏出藏着的情诗铺在桌面上,提笔落款,写下“冰心手书”几个字,再写下丙寅年戊辰月丙子日。
他还真不愧是个“书生”,笔锋遒劲,浑然天成。
一切就绪,苏墨收好情诗,抬眼望下屋外月色,顿觉不好,心下唏嘘:“戌时(即晚上7点至9点)到了,我要去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