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山正气堂的山道有四五里的路程。
纪云轩和岳灵珊以轻功身法急奔,脚程均快,片刻间便到。
一到正气堂外,便见劳德诺、梁发、施戴子、陆大有等弟子都站在堂外。
各人脸上均是忧形于色,见到小师弟到来都是大为欣慰。
劳德诺迎了上来悄声道:“小师弟,师父和师娘在里面见客。”
纪云轩点点头,道:“我瞧瞧去。”
说着就提脚往厅中走去,本来岳不群和宁中则会客,门中二代众弟子的身份不该出现在此种场合,但眼下情势危急,众人觉着并无不妥。
纪云轩到正气堂厅口处,便瞧见宾位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执着五岳剑派令旗,正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
他旁坐着一个中年道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从服色瞧来分别属于泰山、衡山两派。
更下手又坐着三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制式的兵刃
第一人满脸戾气一张黄焦焦的面皮,想必便是封不平。
在封不平下手坐着的另外两人,便是他两个师弟,成不忧,丛不弃。
纪云轩见师父和师娘坐在主位相陪,桌上摆了些清茶和点心。
这时只听那衡山派的老者说道:“岳兄贵派之事我衡山,泰山,嵩山三派,作为外人本该不多管闲事。
只是我五岳剑派结盟,同气连枝,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要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跟着共同蒙羞。
我们今日来到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助封大哥清理门户,扶剑宗为华山武林正宗。”
这老者一双眼睛黄澄澄地,倒似生了黄胆病一般。
宁中则手按剑柄,森然道:“甚么清理门户,甚么华山正宗,我拙夫岳不群外号人称君子剑,执掌华山便是武林正宗,倒是阁下的外号叫作甚么?”
那姓鲁老者脸上一红,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对着岳夫人怒目而视,却不答话
纪云轩听到此处,踏步走进厅中。
厅中众人无不是内功深厚之人,听到来人脚步声,均转头望去。
纪云轩道:“今日一大早就听见乌鸦呱呱呱乱叫,果然是有客上门。”
他说话时人还在厅口,话音落下人已到得厅中站立。
厅中众人见得来人是个年轻人。
纪云轩拱手行礼,道:“华山纪云轩见过在座前辈。”
此前当面见过纪云轩的陆柏,心下微微凝然。
华山剑宗的封不平三人见来人身着青衫,意气非凡。
均抬眼打量,想看看华山气宗弟子竟以剑法成名江湖,有何奇特之处。
衡山派这位老者名叫鲁连荣,听见乌鸦呱呱乱叫之语,无疑戳到他心中痛处,听得眼中怒气升腾,似要往外喷火。
只因他有个江湖外号叫做金眼雕,但他喜欢多嘴多舌,惹人讨厌。
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
这不雅的外号虽然没人敢当他面相称,但日子久了总会传入他耳里,便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虽未亲眼见过纪云轩,当面不识,他也听人说起过华山小剑神在衡山城以一手精微奥妙的剑法大显身手。
但念及此时三派携大势共至,当即冷声笑道:“华山派真是人才济济,这厅中没你半点说话之地,一介小辈竟敢在众位武林高人前辈跟前出言不逊,这是谁教你的。
可见华山派日渐衰微,甚么门规甚严,甚么君子剑以正人君子自持,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知趣的赶紧退下还能留些脸面,不予你追究!”
纪云轩笑道:“我华山之地,自然有我华山门人立足之所,竟不想忽然飞来一只乌鸦呱呱乱叫,还要以华山正宗筑巢自居。
这才是可笑可笑,乌鸦也学我们人一般来做客,我师父一视同仁,不论乌鸦还是人,皆以礼相待,这才是为人君子表率!”
纪云轩话里话外,乌鸦长乌鸦短的,鲁连荣听得七窍生烟,怒声道:“小畜生你不知教化,我便替你师父出手教训你!”
纪云轩道:“小畜生骂谁?”
鲁连荣道:“小畜生骂你怎样。”
纪云轩瞧着他看了看,方才点了点头,又笑道:“嗯,果然是小畜生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