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腥膻的猪血喷了一身,袁恪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刚刚翻身起来,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徐他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子,发疯似地向着野猪扑了过来!
“看来,野猪的眼睛就是他刺伤的……”袁恪心里这样想着,暗暗觉得高兴,“看来,徐他终于肯听我的话了。”
徐他跨坐在野猪身上,抡起青筋暴起的拳头,咚咚咚地砸在野猪的脑袋上。野猪的鬃毛又长又硬,不一会儿,他的手背就被刺出了淋漓的鲜血。
但徐他就像对此全无知觉一般,他拔出插在猪眼里的匕首,双手高高举起,一下又一下地捅在了野猪的脖子上。
“叫你欺负我!”徐他吼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随着他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在野猪的皮毛上,猪皮终于不堪重负,被捅开了一个口子,颈动脉上的热血呼啦啦地涌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你抢我的店,你打我,你骂我,你要逼死我吗!”徐他一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一边不停地用匕首去捣野猪血肉模糊的尸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观众们都被他这疯癫的举动吓得面色苍白,本来热闹无比的场面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袁恪呆呆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徐他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不禁替他感到难过。
在他心里,徐他是所有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的缩影。他性格老实,只想凭借自己的双手,让家人有饭吃,有衣穿,却没想到在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以后,被贪婪的官府抢去了他的一切,就连生存都成了奢望。
他想起了张白骑,这个男人只想和妻子过平静的日子,却差点儿走上妻离子散的悲惨道路。
他想起了客栈的前任店主,这个男人每天点头哈腰,迎来送往,勉力维持着一个家,却最终在沉重的课税面前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以后的生活怎么样还未可知。
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模拟人生中的经历,九宫山穷困的村民、气焰嚣张的官兵、坚持斗争的义军……一切的一切,全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突然,他的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对啊,要想争取支持,何必总盯着那些生活奢靡的世家大族呢?他们目空一切,不近人情,根本不可能帮自己。而那些在苛捐杂税的重压下奄奄一息的百姓们,才是自己最应该团结的对象!
想到这里,他走到徐他身边,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小声说道:“徐兄弟,你受苦了!”
徐他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看了看袁恪。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袁恪赶紧伸手探探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匀称,才稍稍安下了心。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挖出野猪的两只獠牙,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夏侯惇。
“夏侯将军,野猪已经毙命,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袁恪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