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何腾蛟失意地干笑了两声，“谈何容易！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都视我朝如眼中钉，肉中刺，怎么肯与我们联合？”
袁恪问道：“那么……要是李自成愿意停战，与咱们联合抗清，总督你是否愿意以江山为重，摒弃前嫌，与农民起义军合作呢？”
何腾蛟放下手里的书，诚恳地说道：“事未经历不知难，我跟农民军斗了大半辈子，结下恩怨无数，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清人摘了桃子！可笑啊，可笑！我现在已然走上死路，要是能有机会重新来过，我一定……算了，罢了！”
袁恪看他这份悔意确实是出自真心，便笑道：“总督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一定怎样？”
“我本来想说，一定放下与起义军的恩怨，先打退清兵再说。”何腾蛟苦笑道，“但我又转念一想，就算我答应，他李闯也不可能答应啊！那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
“要是大顺军愿意与朝廷联合呢？”袁恪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何腾蛟，认真地问道。
“你……”何腾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袁恪有问题，颤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恪又一拱手，说道：“我是闯王帐下的哨总袁恪，刚才没有和总督说实话，还请总督原谅。”
何腾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讷讷地说道：“我……我头一次遇见懂得进门前先敲门的农民军。”
袁恪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问道：“多谢总督夸奖，我只想问问，刚才总督说的那些话，还作不作数？”
“什……什么话？”何腾蛟回想起自己刚才不小心吐露的真言，尴尬得脸红到了耳根子，只好假装无事发生。
“我是说，总督刚才说的，愿意与我们合作的话，还算数吗？”袁恪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何腾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是李自成让你来套话的么？是不是他想要和朝廷和谈？”
袁恪摇摇头，说道：“我来这里的事，闯王尚不知情。但我估计，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所以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我是闯王的义子，在他跟前说得上话，联合抗清也是我的主意，闯王现在还不知道。我害怕要是来得晚了，总督你死在闯王刀下，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这么说，你要放我走？”何腾蛟怀疑地问道，“你不怕李自成砍了你的脑袋？”
“怕，所以总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敢放你走。”袁恪的眼中绽放出坚毅的光芒，“你要答应我，离开这里以后，说服你们的皇帝与大顺军联合，共同抵抗清兵！”
何腾蛟又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好吧，我答应你。要是皇上同意联合，我会派使者与李自成联络的。”
“咱们一言为定。”袁恪解下身上的铠甲，交给了何腾蛟，“你换上我的甲胄，从南门走吧！”
何腾蛟默默地换上了这件穿起来有些紧的铠甲，又不放心地问道：“我走了，你会怎么样？”
袁恪老实地说道：“我自然会向闯王禀明一切，要杀要剐，都无怨无悔。”
“小兄弟，你保重！”何腾蛟难得地放下架子，向袁恪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