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身穿一件淡紫色的鹤氅,脸上瘦骨嶙峋,正露出一副气愤的神色,喋喋不休地说道:“格老子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什么理不理的?”伙计不耐烦地噎了回去,“我和你说了,我不知道什么五斗米教,你这老道莫不是来碰瓷的?”
“别装了!”道士大叫道,“我一路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贴我天师教的符咒,念我天师教的道义!我挨个问了他们,都说是从这家店里学的,这还能有假?”
袁恪怕他在这么大吵大嚷下去,自己暗中吸纳信徒的事会传得满城皆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赶紧上前施礼,客客气气地问道:“敢问高士自何方而来,有何贵干?”
道士见总算来了个懂规矩的,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哭丧着脸道:“我叫张卫,来自蜀郡鹤鸣山,是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的弟子。天师听说许都有人假冒五斗米道招摇撞骗,因此才派我前来查查清楚!可你看这个人,瓜兮兮地,根本不听我讲话,咋个办哟!”
他说话的口音很重,袁恪费了些劲才弄明白他的来意——这事八成是五斗米教的掌教听说了自己创建一斗米教的事,嫌自己蹭了他们的热度,才派人不远千里上门来讨要说法。
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事到如今,能怎么办呢?袁恪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言好语地劝走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将张卫殷勤地请到了店里。
“什么?你就是一斗米教的教主?”听袁恪简要说了情况,张卫惊得跳了起来,“我看你年纪轻轻地,怎么不学好?”
“张先生有所不知,请容我慢慢讲来。”袁恪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自我幼时起,家父便教我读《老子想尔注》,说是得自道陵天师的真传。从那时开始,我就是天师道的忠实信徒了。”
“哦?”张卫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渊源!”
见张卫信了自己随口胡诌的谎话,袁恪更来劲了,将子虚乌有的事说得是天花乱坠,先说自己数次遇险,都靠念天师道的咒语才化险为夷,又说曾经在梦里梦到过张道陵,接受了宣扬道义的使命。张卫是个老实人,听了他感情真挚的话,不由得大为触动,竟然也感叹了起来。
“唉,我常常想着,要是能亲自前往鹤鸣山,投身天师门下该多好!”袁恪叹息道,“可惜啊,蜀郡距此路途遥远,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哎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张卫陪笑道,“我不知深浅,冲撞了道友,险些惹出大祸,实在是惭愧,惭愧!可是恕我直言,袁兄弟你也不该擅自创立什么一斗米教,要是传扬出去,你让天师的颜面往哪里搁呢?”
“这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到,还请张先生替我向天师道歉。”袁恪保证道,“我保证,立马解散一斗米道,不再给天师道添麻烦。”
一想到自己暗自筹谋了很久的计划又要推倒重来,他的心里还有些难过。
“倒也不必如此!”张卫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既能实现袁兄弟的心愿,又能顾全天师的声威!”
“还有这样的好事?”袁恪好奇道,“快请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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