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根棍子其貌不扬,但其实棍心是灌了铅的,打在身上只能发出一声闷响,却能震碎人的骨骼、内脏。事到如今,留着法浑已经没什么用了,袁恪也乐得让他多受点儿罪,就算死在王琳的棍下也不可惜。
面对着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围观的众人都巴不得他死。所以当棍棒的沉闷声音发出之时,周围竟然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
“哎呀呀!饶命啊!”法浑发出惨烈的嚎叫,“叔父救我,叔父救我!”
义嗔的心里实在不忍,颤抖着看向袁恪,正与袁恪利剑般的目光相遇,脸上不禁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法浑的哀嚎声由大变小,继而变得断断续续,到最后已经几乎听不到了。他黝黑的后背上竟然诡异地浮现出了一层淡紫色,仿佛中了不知名的毒一般。
大概是打到第二十五六棍的时候,王琳突然停下了动作,俯下身子探了探法浑的鼻息,起身大声说道:“行刑未毕,犯人已毙!”
“算他运气好!”袁恪说道,“避免了尸首分离之苦。义嗔和尚,你觉得呢?”
义嗔和尚紧闭着双目,没有回答他,口中一直念着“善哉”、“阿弥陀佛”之类的话。
袁恪决心让他虚伪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便问道:“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以佛性等故,视众生无有差别’?你又知不知道什么是‘众生缘慈悲’?”
义嗔和尚嗫嚅了几下嘴唇,刚想开口回答,却立刻被袁恪打断:“我不需要你回答我,让我来告诉你。这两句话是说,佛祖对芸芸众生,视之平等,待之慈悲。可是你呢?你口口声声善哉清净,但却昧着良心,包庇你罪孽深重的侄儿,直到今天,还在死鸭子嘴硬!像你这般差别对待众生,毫无慈悲之心的假和尚,真小人,又有什么面目替皇上掌管藏龙寺?”
说到这里,袁恪大步走向义嗔,一把抓住套在他脖子上的念珠,用力一拽,象征着崇高身份的佛珠就滴滴嗒嗒地掉了一地。
“藏龙寺僧人义嗔,明知罪犯藏身寺中,却蓄意包庇,藐视朝廷国法,特免去其掌管藏龙寺之权,立即戴枷示众三日!”
在百姓们的叫好声里,面色如灰的义嗔被当众戴上了刑具,锁在路边,供往来行人唾骂。
至于他受不了这种人格上的侮辱,三天不进滴水粒米,绝食而亡,就是后话了。
那看起来很有一身傲骨的龙编县令,也不得不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乖乖伏法,被判了个斩立决。
庭审的事就这样划上了句号。顺理成章地,百姓们被袁恪的人格魅力彻底折服,答应了他的提议,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地回到城里,准备开始替袁恪修那座在他的计划里仅仅是个借口的宅子。
在义嗔伏法以后,藏龙寺人心大乱,王琳借着整肃规矩的由头,带兵入驻寺中,毫不客气地把财产收归府库,又以修宅子欠缺人手为借口,强迫一大半僧人还了俗。到最后,只剩下法醒带着两三个和尚守着空荡荡的寺院,好歹是给藏龙寺留下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
有了钱,也有了人,刺史府的重建计划紧锣密鼓地开动了。
回想起这一场足以改变交州未来的审判,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是不是漏掉了点什么,趁火打劫的并韶怎么没被处理呢?
其实,这一点袁恪很清楚,但他还在等。
等时间慢慢流逝,等到两个月之后。
到那个时候,他麾下这一千精兵,就能以百姓为兵源,替他拉起一支五千人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