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从教室走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老婆已经在上面留了20多条电话,老陈赶紧给打回去。
“买个菜到现在不回来?饭还做不做了?”
“你们出去吃,我跟你说,我找了一份工作,绝对是天上掉馅饼……一天就能挣300。”
“有这种好事?”老婆听老陈兴奋的吹了半天,泼凉水道,“不会是骗子吧?”
“不会,正经的警察,有警察证的。是在大学里面,说是做正经的科学实验,我跟你说,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老陈都很兴奋,的确,在他这个年纪,房贷没还完,儿子刚上学,每天一睁开眼睛,住的房贷,开车的油钱,儿子的营养,兴趣班的培训费,父母的生活费,朋友之间请客……靠他和老婆那点半死不活的工资,越发的捉襟见肘。也正因为如此,他几乎一闲下来就到处找外快。网店开过,私活接过,代练游戏,学着做直播……就差没去帮儿子同学做作业挣钱了。
今天接到的这份工作应该算是他所有这些“创业”活动中,收入最直接,也最高的一个。从出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戴上了眼镜,并随时注意有没有任务弹出来——他也不管是什么任务,反正接到就做,只要别去杀人放火就行,他没这胆。
然而并没有。
中午回家的时候,把这事又跟老婆当面吹了几遍,老婆不信,还让耳机里那个声音说话来听听,可等了半天都不说话。然后又检查了那个破手机,看模样实在是不值什么钱,又不确定问道:“他们没让你缴押金吧?”
“没有!我又不傻,现场几百个人呢,到晚上你就知道了,银行卡给你,下班的时候你去查查,是不是有300块。”
下午老陈没有去上班,而是请了个假。因为第一天“实习”,他怕这玩意娇贵,会出啥意外,所以打算在家熬过这5个小时。
当然,说是熬,其实看了半个小时电视,老陈就有点不耐烦了,去网上打了几局牌。
在他玩到第五局的时候,耳机里突然出现了声音:“shohand。”
反正也是游戏币,而且这是这玩意第一次说话,老陈就听了,他赢了。
然后,潘多拉的魔盒就被打开了。
在家里实验了半个小时以后,老陈再也忍不住了,他拿上自己的工资卡,兴奋的冲出了家。
上个月,他刚刚陪领导去过乡下的一家地下赌场,领导在那一下午的时间,就输了三万多。当然,这个数字在赌场里绝对算不上多,只是中等水平。也是在那同一个下午,他也看到两个人赢了十几万,志得意满的离开。
老陈没有那么贪,他工资卡里有五万,这是给儿子以后教育存的教育基金,老婆想的倒是很远,还整天盼着儿子是钢琴天才或者绘画大师,准备用这钱给儿子买钢琴,或者请一流的老师……说实话,对于儿子的教育,老陈是有想法的,穷人穷养,富人富养,多大的个子穿多大的衣服,没必要给孩子拔苗助长。其实他更希望给自己换台新电脑,或者给家里老人多点生活费,全家人出去旅个游什么的。但这些想法他在老婆眼里都是最没出息的想法,他半个字也不敢提。
老陈只想着,只要能把这五万翻一倍,一半给老婆继续用,一半自己取出来偷偷花,这日子就可以过的很美了。
但这个想法,在进赌场后的十分钟,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跟注,再加2000。”只听耳机里的声音,老陈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半个月的工资扔上了牌桌,就像扔两团废纸,他现在已经对这个声音没有任何怀疑。
对手喘着粗气瞪着老陈,他手上的纹身让老陈下意识发憷。他瞪着自己看了好一会,突然窜起来拍了桌子:“妈的你出千!”
保安很快赶了过来,把这个壮汉制服,对手坚决要求检查老陈这副眼镜,还有耳机,还有手机。但检查下来,什么意外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有电影里,那种看透牌的机器,这个时候,老陈的五万块,已经变成了7万。
很快老陈就变成了场子里的热门人物,他出手又快又准,很多对手绞尽脑汁的算牌,但他只需要听耳机里的声音就行。刚开始,耳机里还帮助他分析牌局上的细节,后来老陈连分析都不听了,他只关注结果。
“加注,10000。”老陈虽然手里一手烂牌,但他也毫不犹豫的压上筹码。果然,对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痛苦的弃牌。
一个小时以后,10万的目标已经达成。钱,从来没有赚的这么轻松过,老陈当然不会想离开,那个声音也不想,它兴致还浓。
“把你五万的本钱退了吧,下面我们玩点刺激的。”在去卫生间的时候,它在耳机里说。
老陈满不在乎:“凭你的本事,就算5万全输了,分分钟也能赢回来。”
然后他们开始改变战术。彩池被这个声音有意识的控制下,越来越大,然后就是凶狠的全压。
不信邪的赌徒全输的精光,整堆整堆的人民币,被扫到老陈面前。赌场方面甚至开始用筹码来代替——因为数钱太多太麻烦了,根本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