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会的不止一样乐器。”泽野和树耸了耸肩,“或者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亲眼看到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孩子还会些什么。”
“推测?哎呀呀,泽野校长您是不是无话可说了呀,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大和田光寿扭曲着脸,声音从阴阳怪气转为咆哮,“这里是东大艺术本部,你拿推测在这种重要场合说话!我还推测我的学生能获得星光大赏的冠军呢!”
哈,这头大肥鱼上钩了。
你不上钩我还真不好弄死你。
就怕你不上这个台子,不咬这个钩。
“不,说是推测,其实只是在保护你脆弱的自尊心,我昨天开车去拜访了羽弦稚生所在的那家福利院,从院长嘴里听到了好玩的事情。”泽野和树说。
“院长对我说,每次年祭的时候,羽弦稚生都会上台表演,谁上台表演一次就能拿走一个面包,所以他经常会表演五六次,每次都会使用不同的乐器,除了一架老钢琴是别人捐赠的之外,别的乐器都是他自己做的。”
大和田光寿立刻大声反击:“泽野,撒谎也要有个限度,表演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么?先不说他自己做乐器的事情,但那孩子怎么可能会表演个五六次,你告诉我那孩子表演五六次是为了什么!干什么!”
福泽克雄注视着大和田光寿,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不,是非常不对劲,虽说大和田光寿是在提出他的质疑,但他和泽野校长这么一来一回,就好像站在戏台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演员一样,怎么看都有点助攻的意思。
你被泽野校长套进去了啊,大和田校长。
福泽克雄反应了过来。
“对,当时我也跟大和田校长一样困惑嘛。”泽野和树故意拉长音调,“但是院长说,只有上台表演节目的孩子才有资格拿到面包,那孩子之所以如此卖力地表演,是因为有的比他小的孩子不会表演吃不到面包,所以羽弦稚生去替他们把面包赢回来给那几个小孩子。”
难以想象的理由。
所有人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想法: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人么?
用大和田光寿那一派的至理名言来讲,艺术就是用来赚钱的东西,但这些人头一次听说卖力表演只是为了给别的吃不上面包的孩子赚面包。
“泽野校长,请问这是真的么?”福泽克雄深深吸气。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大和田光寿声音发涩。
“在这个令人厌恶的社会呆久了,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直到我拿到了这个录像。”泽野和树说举起手心里老早就准备好的记忆卡,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申请播放这只录像。”泽野和树平静地说道。
但不用申请。
今天他不放出来谁都不会让他走出这个门。
大和田光寿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泽野这个老狐狸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使唤了。
他要的就是打自己的脸,而且是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他一直在引诱自己说出前面的那些话来,如果这条录像能证明泽野说的都是真的,大和田光寿等于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