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闻言拈花一笑,慈祥和蔼地看着萧流云:
“流云,这世事当真如你梦中一般吗?”
萧流云摇了摇头,远的不说,至少在他出现后,贾家的走向就和原本有了区别。
慈安师太转动手中的念珠,微微合眼,口中念道: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流云,竟然你已见过诸相非相,那何不去见如来?”
此话一出,萧流云当如醍醐灌顶。
见如来,就是见自己。
认清自己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有神仙又如何,我还是穿越者呢。
这世界可能是假的,但公式是真的。
真以为老子在北凉秘密兴建的火炮炸药作坊是吃素的?就算真有神仙,也能给你打下来!
当然,这大概率只是他瞎想而已。
因为按理来说,当掳走秦可卿的那一刻起,世界线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却根本没有所谓的仙神出手干预。
不过是杞人忧天罢!
萧流云暗暗心想,当即感激地起身一拜:
“师太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实令流云心生敬佩!”
慈安师太睁开双眼,微笑地看着这位迷途知返的北凉世子,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是流云心思通明,贫尼只是念了一句佛经,可不敢居功。”
萧流云爽朗一笑,眉眼间的茫然早已一扫而空,坐下再一次给慈安师太斟茶。
“小姨曾言,师太是她见过最具有智慧的女子,她可不会骗我!”
听到宁清婉在萧流云面前这么夸她,饶是慈安师太身已许佛,也忍不住一阵欢喜。
在她心中,宁清婉还是那个可可爱爱的小人儿,当年若不是不愿她小小年纪就陪伴青灯古佛,也不会将其送到萧流云母族。
如今能在北凉王府过的不错,慈安也深感自己当年的决定没错。
只是想到一事,慈安师太又突然叹道:
“可惜了,当年应该迟一些再送过去的。”
萧流云疑惑地看着她。
慈安师太笑容慈祥和蔼:
“若是晚些,说不得成了流云姐妹倒比如今还要好些。”
萧流云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和宁清婉从小一起长大,两个相貌又都生的极好,怎么可能不暗生情愫,只是顾及这伦理辈分,这才没有挑明。
不过北凉军中基本上都知道,宁小姐就是小王爷未来的媳妇儿,无人敢乱说什么。
这还是在北凉,若是在类似江南道这种书香门第比较多的地儿,就更加麻烦了。
一旦挑明,光明正大的说要娶自己的小姨,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引发轰动。
说不得大批秀才腐儒命都不要了,也要来王府门口骂街。
“这些年,清婉经常给贫尼写信,信中大部分都是关于流云的,贫尼看得出她的心思,也能体会她的无奈。”
“贫尼就收养过这么一个孩子,虽然被送走了,但贫尼依旧拿她当自己孩子,所以啊,贫尼希望她能好好的,能找一个依靠,幸福的过完一生。”
慈安师太说起宁清婉时,哪里还有刚刚佛法高深的模样,整个就和一位心心念念女儿的老太太似的,嘴里念叨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怀念和期盼。
“按理说,贫尼身居佛门,本不该说这种话,但还是希望流云勇敢点,趁着年轻,千万不要后悔!”
萧流云静静地听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伸出两只手握住慈安师太枯瘦的手掌,认真地答复道:
“北凉世子萧流云的浑名天下谁人不知,就算是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也无人觉得奇怪,师太您放心,流云定不会负了清婉!”
慈安师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笑骂道:
“还浑名?真当我不知道,外面传的事都是北凉王府放出去的,听说其中还有位苏州蟠香寺的尼姑?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佛门弟子身上,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萧流云闻言讪讪一笑。
经过前面的一番交谈,慈安师太好似真的将萧流云当作了自己子侄一般,稍稍想了想,打趣道:
“说起那蟠香寺,那里面还真有个貌若天仙的居士,似乎是叫作妙玉还是黛玉来着,流云莫不是早就知道?”
面对来自长辈的调笑,萧流云实在吃不消,连连咳了几声,摆手道:
“没这回事,没这回事,都是瞎传的,我根本没见过。”
慈安师太摇头一笑,也不在意,反而安抚道:
“流云身份尊贵,又生的这般貌美,风流些也没什么,只要能恪守本心就好。”
萧流云连忙颔首,拱手道:“谨遵师太教诲!”
两人又谈了好一会儿,谈论的都是宁清婉小时候的趣事。
笑声不停地在小筑内响起,路过的女尼尽皆惊讶无比,在她们眼中,慈安师太向来沉稳持重,从未见过她有这般开心的时候,不免有些好奇。
只是这小筑乃是主持师太的别院,未得命令她们也不敢轻入,却是无缘见那据守门师妹所说的俊美世间难寻的男子。
一起用过午膳,慈安师太特地嘱咐萧流云多留几天,这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