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流云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目光冷冷地看去。
只见案几前,一位身着文袍的中年儒生正怒瞪着他,大声喝道:
“你是谁家子弟?要睡回家睡去。”
萧流云不耐烦的觑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又重新趴了下去。
讲课的中年儒生气急,以前如此倒也罢了,如今国子监刚得了严肃课业的御旨,竟然还敢有学子在课上酣然入睡,不仅如此,面对讲学老师的指责,此子竟然视若罔闻。
此举何止是不把学舍纪律当回事,恐怕就连自己这个讲学老师,以及整个国子监,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中年儒生气的满脸通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正欲开口呵斥。这时一旁的冯紫英看不下去了,连忙站起来,劝道:
“这是北凉的世子殿下,兴许是前几日不幸遭了刺杀,今儿个精神有些倦怠,老师切莫生气,也勿要再打搅世子殿下了。”
北凉世子?
中年儒生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趴在案几上一动不动的萧流云,血色顿时从脸上褪去,一抹苍白瞬间浮现了上来,矍然问道:“世子殿下,何时来的?”
冯紫英老实回答:“就今日,刚刚进来不久。”
“萧”
儒生咽了咽口水,话刚出口一个字,连忙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萧世子此举情有可原,既然如此,今日你们便自修吧,小声些,莫打扰了他。”
学舍内的王公贵子们都愣了一愣,他们也没想到这北凉世子的威名这么厉害,见讲学老师如其所说般快步离去,连忙小声地和旁边的同伴议论了起来。
“萧世子果然威名赫赫,国子监这才刚得了御旨,林师都不敢管他!”
“你懂什么?林师心里明白着呢!惹着了萧世子,他揍你一顿也是白揍,陛下顶多也不过是斥责两句,难不成还真会罚他?”
“也是,毕竟是北凉王独子,纵然性格乖张,但谁又敢惹他,听说荣国府的贾琏现在都还躺着没下床呢,也不见有人找萧世子麻烦”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冷汗都冒出来了,看来的得注意些了,我运不好就坐在萧世子旁边,别不知道什么地方惹着了他,挨了揍都没地方说理去。”
众人议论纷纷,时不时瞅萧流云一眼,将声音压的极低。
听到众人竟对萧流云如此畏惧,有人嘲笑道:
“一个从北凉来的蛮子而已,怕他干什么?”
旁人愣了一愣,看了他一眼,笑道:
“你不怕他,说话这么小声干嘛?”
那人脸色瞬间涨红,强梗着脖子说道:“我说话本来就这么小声,难道你们不知?”
“呵呵”
“”
冯紫英倒是没有和他们一起议论这些,他性格豪爽,从不在背地里说人闲话,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受了别人嘱托,有事要寻萧流云。
时间很快便到了放堂,随着钟声敲响,早已待得无聊也吓得不轻的王公贵子们瞬间走光,偌大的学舍便只剩下冯紫英和还在睡梦中的萧流云。
四周渐渐沉寂,寒风吹拂着学舍四周挂着的竹帘,响起轻微的摩擦声。
冯紫英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萧流云苏醒,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敲了敲案几。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