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心中暗道一声:“却是来得正好!”
他将袍袖一振,便将不知道多少水流裹挟而起,化一道倒流飞瀑直上云端!
此时断鞍山深处,那芝祖躯壳存身过的洞府中,潘阳一路咳着血,一路小心步入。
他能从青衣少年手中逃得性命,还多亏了他先前多留了一个心眼,从他兄长潘清那里讨来了那驭使“墨玉鲮鲤角”的牌符,早在进入洞府之前,便命此兽又挖通了一条出去地面退路,是以在危急时刻能够及时脱身。
他也是胆大无比,判断出那青衣少年若是得了那灵物,便绝无可能在此地多做停留,因此逃出去了未就,就又回转了过来。
他先是将自己兄长尸首成殓了,想想却又不死心,是以再回到地下查看。
入了洞穴之后,他仔细转了一圈,看了看那些上好药芝残留下来的痕迹,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以他的眼力,几乎是瞬间就看出这是何物所遗,他能肯定,那能散发出浓郁木气的灵物绝非这些上等药芝可比,不定此物就是传说中的那株芝祖躯壳。
他目光闪烁不定,从这洞府情形中来看,似是有另有人从另一处穴洞进入此处,以他后来听到的那声开山般的震动,似乎就是这两人相斗时引发的动静,因此那得了灵物之人却也未必是那青衣少年。
想到这里,他却又不甘心起来。
这灵物本是他们兄弟一齐发现的,却被他人得了去,甚至自家兄长还因此丢了性命,这个仇无论如何也要报回来,还要设法将那灵物抢夺回来!
只是无论是那青衣少年,或者是与他争斗之人,想来都不是自己能抗衡得了的。
他想一会儿,眼中射出怨毒之色,道:“我若得不到,那么你们谁也便想得到。”
他先是取出了一块牌符,运起玄光刻了几个字上去,只一拍手,这灵符便化一道长虹飞去无踪,随后纵身一跃,起身往千仞峰而去。
不过两个时辰,他就到了千仞峰上,此地早已被史族圈定,不许任何修饰擅入,因此他刻意显露身形后,不过在峰上转了几圈,便被史家之人看见,登时就有一个修士飞上云头,道:“何方来人,莫非不知我史族不准尔等擅入此地么?”
潘阳忙道:“在下安丘派潘明,与史道友曾有一面之缘,此来是有几位要紧之事相告。”
那修士见他说得恳切,犹豫了一下,道:“你稍等。”便往峰内深处而去。
不过一刻时间,他就回转过来,道:“这位道兄,你随我来吧。”
潘阳心中一定,随那修士往一处密林投去,过了一道山涧之后,在一处崖台上他就远远瞧见了史翼帆正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旁侧有十数名仆从力士,忙降下云头,上前拜见。
史翼帆是个懒散性子,看了他一眼,手中鞭子也不放下,随意对着他拱了拱手,道:“潘道友此来有何见教?”
潘阳看了眼左右,嘴唇翕动,一字一字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史翼帆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听到后来,却是双目放光,霍然站起,盯着他道:“此话当真!”
潘阳大声道:“千真万确!”
史翼帆双拳一握,又自松开,忽然又问:“你还将此事告诉了谁人?”
潘阳笑了笑,道:“在下已将此事告知了晏娘子……
“什么?”史翼帆怒火冲冲地上来两步,举手扬起手中鞭子,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哼了一声,将鞭子放下,讥嘲道:“道友倒是聪明的很呐。”
潘阳不紧不慢道:“哪里,在下势小力弱,形只影单,此事乃不得不为耳。”
这也是他的自保之道,晏玉螓和史翼帆这两人,无论他将这事告知其中哪一人,他们都会认为自己能独自吞下那芝祖,为防消息外泄。定不会留他这个活口,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没有杀他的必要了,毕竟他也是安丘派的弟子,不是那种没有根脚的散修。
而他之所以选择来史翼帆这里,而只把牌符发去了晏玉螓处,乃是因为此女性格喜怒无常,随心所欲,他实在不确定这女人会否一怒之下拿自己开刀。
史翼帆想了半天,也觉得这事既然被晏玉螓知道了,就绝对绕不过去,还不如坦荡一点。
虽说他也未必相信潘阳口中的青衣少年如此厉害,但世事难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他与晏玉螓两人联手,把握也更大一些。
主意一定,他神色振奋道:“来人,将人全给我唤回来,与随我同去梨花峰。”
有仆从出言道:“少爷,难道这满山的药芝便不寻了么?”
史翼帆一鞭子抽下,顿时将这仆从打得皮开肉绽,他哈哈大笑道:“药芝虽好,又岂能比得上芝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