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台风自泉州登陆福建,而后折向西南,横扫了福建、两广等地。自登岸之后,台风转为热带低压,带来了狂风暴雨,福建两广等暴雨成灾。
在这个没有气象预报的明末,人们很难预测台风,经验丰富的海商们也只能提前从信风变化中略微提前一天、半天知道台风即将来临。加上明末小冰期气候变化剧烈,甚至有时候连风信都不准了。
这趟要不是出海与荷兰人谈判,在海上预先察得风云变幻,郑冲只怕郑氏连半晚上准备的时间也无。所以,一场风暴之后,给安平、泉州、金厦等地都带来了极大的灾害。
“房屋倒塌无数,水师折损士卒三百余人,船只损失百余艘,百姓死伤更多……”
“够啦!”郑芝龙烦躁的打断郑芝虎的话头,台风登岸后第三天,郑芝龙在府邸四海殿内听着各处将佐带回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损失惨重,死伤无数。
“粮仓、武库如何?”郑芝龙甚是焦躁的拉了拉总兵戎服的领口,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郑芝鹄犹疑片刻,还是咬牙道:“粮仓保下了三成的粮草,其余衣甲、器械等损失不大,只是火药都被雨水侵泡了,损失颇大……”
郑芝龙怒斥道:“你麾下三千人,驻守粮仓、武库还这么大损失?”郑芝鹄不敢辩解,低下头去,一旁郑芝虎急忙替他解围道:“此趟大风雨来势凶猛,就连府中粮仓也损失大半粮草,何况这趟大风引得海潮漫灌,能抢回三成粮食实属不易了。”
郑芝龙一摆手,转头看着郑冲喝道:“货仓呢?货仓损失如何?”
郑冲沮丧的道:“只保住五成货物,茶叶损失颇多一些。”
郑芝龙听了后,面色才稍稍缓解一些,微微颔首道:“你麾下只有不足千人,两大片货仓,能保住五成货物,实属不易了。”
郑芝虎道:“阿冲与麾下八百余部署三天三夜都守在货仓,累了甚至都是睡在泥坑里,实乃军中表率。”
郑芝龙点点头道:“能与下属同甘共苦,不愧是我郑芝龙的儿子。”
虽然被夸奖了,但郑冲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这趟不论是郑氏还是安平、泉州,乃至福建、两广,都损失太大了。
“父亲,孩儿以为现下该当尽快派出军马救济灾民,同时还要联络泉州知府衙门,各地要准备防范大疫。”郑冲沉声道:“自古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当尽早准备。”
郑芝龙皱眉道:“救济灾民乃是知府衙门的事,我总兵府衙门管好地方治安便是了,何必多事?”
郑冲急忙劝道:“父亲,我郑氏根基在闽省,闽省安定,郑氏才能兴旺。如今泉州、安平、金厦等地皆遭受大灾,房屋损坏颇多,我们不但要救济灾民,还要提供钱粮,帮助各地灾后重建。”
郑芝龙闻言脸色一沉,郑芝虎急忙低声道:“阿冲,救济灾民要花多少银子?那什么灾后重建又要花多少银子?二叔知道你心善,但不可如此胡来!”
郑冲却不退让,反而近前一步道:“父亲三思,救济灾民、灾后重建、防备疫情,这三件事虽然看似要出许多钱粮,但若是我们郑氏做了此事,起码可以带来五样好处!”
郑芝龙微微皱眉道:“你继续说下去。”郑冲缓缓说道:“闽省如今遭灾,各地都需钱粮赈济灾民。朝廷没钱,官府也没钱,所需的钱粮,巡抚衙门迟早会教各地富商士绅捐纳。我郑氏在泉州富甲一方,不知多少人正眼红我郑氏,若是我郑氏先主动出银钱赈济,便可封住许多人的嘴!这第一个好处便是,主动赈济可免去官场非议、朝廷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