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啊,姜方舟不仅有着散官,还有着实打实的权力在手。
赵何一时间也不好接话。
最后不得不由另外一位曾经的帝师,现在的宰辅公羊先生来打圆场。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可以先重新核算军功,该追责追责,该处理就处理,等到军功核算完毕之后,再来讨论赏赐的问题。”
这就是儒家实在没办法的时候的最强手段:和稀泥或者说拖。
虽然也并不能让大家都满意,总好过再继续僵持下去。
赵何点点头,勉强表示同意。
于是一众臣子就行礼退下了。
等到他们退下之后,赵何端起茶盏准备喝一口,半路就将茶盏掷到了抵上,摔个粉碎!
看着犹不解气,满面通红地低吼:“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背后的老太监毫无动作,恍若聋哑瞎。
在半路的时候,萧禄快走两步,与姜方舟并行。
“姜大人,此次怕是要麻烦姜大人出面了。”
姜方舟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浅浅地笑了一声:“出面?到底为何出面?”
萧禄无奈:“要么劳烦姜先生圆了陛下的场面,要么以后就要劳烦姜先生也照顾下萧家了。”
姜方舟不可置否:“萧相公,姜某人不过是在老父余荫之下才勉强生存而已,老父尚在,在下可不敢多加置语。”
萧禄略略一想,回答道:“那就劳烦姜大人回去问问老公爷,晚辈不日山门拜访可否。”
“欢迎之至,老父虽然早已不出面,但是萧相公上门,哪怕只是在下相陪,想必也是姜家的荣幸。”
萧禄拱手:“那便叨扰了。”
“好说好说。”
姜方舟出得前殿,看着犹在闹哄哄的一圈子贵勋,看着他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发问,不见丝毫不耐烦。
“散了吧散了吧,陛下已是同意重新核实军功,追责之人应当就快安排了,诸位安心回去等便是了。”
听他这么说,贵勋们慢慢散去。
不过有心之人也是听出了姜方舟话中未尽之意。
看来,后头还是要亲自上姜府拜访才能了解了。
一时间,姜府上门拜访的车马竟是多了几倍。
不过,那都是姜方舟出面接待,至于姜方流,反而阖府安静,不见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上朝都告病不去了。
一门三公,荣宠至极,但其中有两个倒是都要算在姜子良一个人头上。
这也是赵飞廉的智慧,他与姜子良,不仅仅是师兄弟,更是有着牢固的情分基础。
但是他的后代和姜家的后代就未必了。
按照道理,姜子良仅仅凭借军功,封个异姓王爵倒是一点都不过分,只有宗室能占的亲王封不了,一个郡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郡王爵的世袭罔替,若是山高水远,倒也是可以接受,但是在国都里头世袭罔替的王爵,还是出身将门的王爵,可就真容易让赵家的后代皇帝睡不好觉了。
所以,赵飞廉选择荫封姜子良之子。
姜方舟的忠国公,实在是没什么含金量。
说句实话,以姜方舟的资质,哪怕是放在比姜家次上两三等的中型家族里,估计都难排的上号。
修炼上没什么天赋,兵法上更加是,兵书看得懂,可连阵型都摆不好的人,如何临阵?
可他有个赵国第一贵勋的老子。
姜子良泼天的功劳,了不起自己拿了个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
和正经论功,一个跑不掉的郡王都绰绰有余实在是差了太多。
姜子良自己并不在乎,可是皇帝不能不给。
因为这涉及皇帝的赏罚有度。
人家拎着全家的脑袋性命跟你拼,拼赢了就是要分好处占富贵的,人家不在乎那是人家的事情,你不给,谁以后还继续跟着你用命帮你拼?
但是若是真的就给姜家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那还真就不怎么合适。
赵飞廉自信,只要他能活着一天,这天下社稷自然是落不到旁人身上。
毕竟姜子良和他的关系,太经得起考验了。
当初他起兵,纯粹为了威风,为了过得好一点,了不起曾经说过大话,但心里,谁就能从一开始就抱着九五之位的想法?
由小慢慢做大,算是有了一点大声说话的本钱,可那时候,姜子良要想做主,真的易如反掌。
因为,开始的一切都是姜家的,人是姜家出的,钱也是。
所以,那时候,连一个总兵的兵力都没有的赵飞廉手下,军队里的基层乃至上层干部,都属于姜家一系。
若不是姜子良真就没兴趣,他赵飞廉早就被换了!
而之后,就更为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