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哆哆嗦嗦,在寒风中颤抖了半响,一把摁住金渠儿道:“死妮子,休要骗我!你说的都是实话么?”
金渠儿道:“荒野之爱也用过了,但凡这等时候,何曾对你有过半句谎话?”
“不行,我还得再验一次!”
这一次金渠儿没挣扎,反倒带着满脸媚笑道:“来呀,你来呀。”
恐惧之下,白冉什么都软了,挣扎了几次方才勉强起身。
“走,走吧,跟我回,回客栈去吧。”
金渠儿道:“怎么,你那客栈肯收留我了?”
“天寒地冻,我怎么忍心让你在这受苦。”
“别说那花言巧语了,”金渠儿恨一声道,“当初你是怎么说的?我多留一会,抑或是再看你一眼,你就要了我的命,现在又说不忍心,你当我什么人,且由着你心思随意戏耍么?”
“我当真是……”
“滚!快些滚!”金渠儿穿好了衣衫,换了脸色,道,“金蚕就在身边,我可没跟你说笑,再敢逗留片刻,我就把你变成个蛹人。”
“我是怕你……”
“你还不走!”金渠儿喝了一声,耳畔传来了毛骨悚然的蠕动声。
白冉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遇上你们这般疯人,只怪白某命苦,却说你家大人何时肯走?”
金渠儿道:“这就要看你造化了,若是他没见到什么妖魔鬼怪,觉得无趣,或许三两日就走了。”
“若是被他看到了呢?”
“若是看到了,许是就来了兴致,当初他盯着一根竹子看了七天七夜,好像叫什么格物致理,倘若让他看见了新鲜东西,看上个十年八载也是难说……”
金渠儿话没说完,白冉撒脚如飞冲向了客栈。
不能让他看见,死活不能让他看见,什么也不能让他看见。
等回了客栈,进了客房的院子,听见这位客官还在禅房里打呼噜。白冉悄悄捅开窗户纸,静静的看着这个干瘦的中年男子。
这就是王守仁?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阳明先生?
白冉越看越觉得害怕,且回到藏经阁里,裹着被子哆嗦了一夜。别人问他话,他也不答,只说不要忘了先前的规矩。黄芙对雾花道:“哥哥这是怎地了,莫不是金渠儿给他下了蛊?”
雾花道:“他没有中蛊,倒像是风流过了头,身子虚了,且熬些汤水给他补补。”
白冉在藏经楼里蹲了半宿,快到天亮的时候,且抱着被子又去了客房的禅院,还住在王守仁对面的禅房里。
次日天明,王守仁早早的起了床,简单洗漱一番,又到院子里闲逛,白冉看准时机走了过去,一脸堆笑道:“客官,今日就要启程么?”
“哦?”王守仁一愣,转而笑道,“店家此言何意?却不想留我了么?”
“哪的话,怎会不想留,多留一日就能多赚一日房钱。”
“经营也是不易,”王守仁道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白冉,道,“我且多住几日,好好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