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误入迷窟(2 / 2)

这胡一家嘴里“嘟哝”了一句,马上眼睛红了。

随后,这关中大汉竟象娘们似地掩面咽呜起来。

随后,李白把胡一家扯到一旁。

他一面哭,一面显得极委屈,嘟囔着、絮絮叨叨地把他今儿一早起的去向,全盘倒出。

原来那王庄虽然离长乐坡只三里多,路却不好走。加之当时楼长善病得不轻,时不时需要他停下来照应。因而,这一行人抵达王庄楼长善家,已是前晌。

楼长善家当时没人。胡一家只好暂且留下。

他安顿好楼长善上炕歇息后,又着人请郎中。接着又把从镇上抓的药熬上。这花了差不多有小半个事辰。等到家人闻讯赶回来,哪有放胡一家走的道理,死活要他留下吃午饭。胡一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吃了便饭再走。楼长善喝不得酒,特地叫来一本家侄子陪酒。谁料他这侄儿又特好酒,死命缠着胡一家喝酒。

一来二去,纵是他好酒量,也挡不住劝,终于大醉。

一觉醒来,日头已西。他心里放不下货栈,急忙往回赶。楼家苦留。

这几一扯,来晚了。

72

李白默然。

说到这儿,恐怕有读者要恼。有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李白好酒出名,难道还会瞧不得胡一家偶偶而贪它几杯?你这李白好没脸!

错。李白好酒不假。岂至好酒,他后来也写过诸如“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的句子,其实就象“燕山雪花大如席”之类,那都是诗人的夸张。遇上如此这般,读者大可不必太较真。你想,如果李白真成一个“日日醉如泥”酒鬼,不必说要成就“管申”霸业,连象样的诗也写不出几首,哪有过了一千多年,却还留下九百来首顶级好诗的。

其实在我看来,李白绝对是条汉子。

要是有连轴转的一件件正经活儿等着做,就如当下,任你再好的酒供在跟前,也不会斜上一眼的。——

先是,镇子的里保、老乡绅刘三来了。

得,李白接待吧。

这人前日他在陆申请客时的酒店见过一回,是个瘦长却气度安善的老爷子。他瞧李白象是个有担当的明白人,便请他陪同在院里院外勘察了一通。

据这老头说,他案发后很快便到了案发现场,点验了伤亡人数。现场留下三具尸体,其中一人系本镇富家子弟。苦主携归盛敛;另俩却是京城人氏,由同伴认领,暂厝街西头的镇公所院内。伤者共有七八人。除一个伤重,被本镇里保抬入公所、延医救治。其余伤者俱不甚重,各自回家疗养将息。

若非赶巧“歇仙楼”突然火起,引众多贵少赶去救火,伤亡更甚。

官府明示,请知情人具报案情,便于官家捉拿凶犯。不过李白明白,这往往只是虚应故事而已。虽然口气冷冷的,却听出老人十二分的悲天悯人的抑郁和惋惜。

再一个,是给陆申疗伤。

刚才,他只能对陆申封脉止血、救救急罢了。岐黄医术尤其是刀剑外伤,他不陌生,却说不上太在行。于是,他把丁三找来,要他赶紧去请陆申多年的老友、如今退居小镇子的朱姓老郎中;同时吩咐下人烧起开水、备下一应医用材料等。

刚送走里保,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又有一大串的琐碎事务应接踵而至,而且又都是火烧眉毛的事儿。这李白自小到大,除了念书,也就是练剑、访侠之类,哪管过一天的杂务事。眼下就象是一个白面书生下得厨房,瞧哪儿都不是能下手的地方。而且,事儿没完没了,瞧不出哪儿到头。

李白不禁摇头叹息。

这心续,不坏也难!

73

好事说来就来。

此时,账房门外起了争执。声响愈来愈大。李白正烦着呢,不禁大怒。

胡一家见状,赶紧一晃、掠出门去。

门外有一陌生人。挺寻常的客商模样。稍高个儿,松松地站着。

胡一家原先安排守卫在门口的胖大弟子,已远离岗位、涨红了脸。闻声赶来的俩兄弟,也一旁愣愣地呆立着。

胡一家初一瞅,不禁倒吸一颈寒气。

武界高人。外行瞧不出,他分明感受到此人宏大的气场,掂量出此人有极高的分量。

原来,此人不请自到、要见李白。起先谦恭有加,声称是陆申的朋友,来帮忙的。守卫却不通融。只见他一伸臂膀,竟生生排开那胖大守卫、踏上门槛。那守卫是胡一家门下第一高手。赶来帮忙的兄弟,眼见被他漫不经心地一挤,竟半跌出去。见他没硬闯进门,也就没敢上前拦截。

胡一家稍一横身子,堵了来人的去路。他没想明白是咋回事,也没敢贸然动手。

一时间,冷了场子。

李白奇怪。他“噔噔噔”一串碎步、赶到门前。抬头瞧见此人,不禁一愣。起初很疑惑。听罢他的来意,继而大喜,赶紧把他请到陆申病榻前。到了这时,他那悬了半天的一颗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这人便是张盖新找了来的帮手之一、正值盛年的豪侠司马无疾。

原来,这还是张盖的主意。

74

再说张盖。

老人瞧见李白奔东而去,不明白是咋回事。他多少还有点担心。于是尾随他一路到得“泰和”院前。不过,他并没进院,只是站在大门前冷眼旁观。

院内人群嘈杂,李白更是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他没少经历这种突然事变,倒是想上前帮这年青人一把。可转眼一想,又忍住了。张盖倒要瞧一瞧,这家伙是不是一块好料。

他也难,老人想。

他估计,此时的李白,脑子里会是一片空白。这不,连他脑袋都有点蒙。不久,老人瞧见李白出现在客厅。此时的李白,虽有点忙乱、不脱书生本色,却也把一应杂务活儿干的有模有样、颇有几分指挥若定的大将气度。他心头不禁一松。随后翻身施施然斜过官道、跨入对面的“隆盛”客栈大院。

此时,杨开等人也陆续回来。

其中,就有在街头帮忙给伤者裹扎的司马无疾。——此人不仅武功极高,还是一极不错的郎中,尤其擅长创伤外科。张盖也听闻陆申重伤,便请他赶紧过来帮忙。

他本名一个安字,却以无疾行世。祖上三代行医。本人自幼耳濡目染,读过不少医家杂书、偏方奇帖,也精于岐黄术。出道后浪迹江湖,却还不时流连于医家药铺间,以悬壶济世为乐。这次到了长乐坡后,司马无疾对外便以药商身份,下榻在桥东的“隆盛”客栈。

那“隆盛”斜对面、“泰和”货栈东边,是一家药材批发商“永仁堂”。

虽说店铺规模不甚大,却因字号老、经营有道,一向客商云集买卖兴隆。

司马无疾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只不过以贩药材为幌子而已。没曾想,昨天与“永仁堂”掌柜一聊,却颇为投机。于是临时决定,他准备在办完这趟正事后,给经营药堂的弟弟带些上好的北药回去。

随后,又在当晚“永仁堂”置办的酒宴上,结识了“泰和”老板陆申。这三人就岐黄、方术和塞北风俗人情一顿神聊,竟起了相见恨晚之叹。食床上,陆申还说出个调息内功的释家密法。他一试,便有境界腾升的感觉,愈加叹服。于是与张盖商议,待长乐坡事毕,再在此地盘垣些日子。他要跟陆申再做一番深入的切磋,才不枉此此帝都之游。

眼下,他瞧见陆申情况还没转机,赶紧出手。

只见他一面取出身藏的“八宝还魂丹”,一面忙紧捏陆申两中指下一分的“少高穴”,运起内功。待陆申牙关稍松、“哼”出声来,用根筷子抵定他的犬齿,将三粒丹丸和了温水喂下。随后,小心给陆申清洗伤处,上药包扎。这头忙完,又赶紧开出一张方子。李白于医道并不陌生,瞧过见无不妥后,就着唤货栈伙计去小镇药栈抓药。

不一会儿,先前小伙计丁三去请的老郎中,也赶来了。

这郎中是一代名医,瞧过陆申的伤病后,再听李白说起司马无疾开的药方,不禁大为赞赏。

不一会儿,药便抓回来。

于是,众人便煎药、喂药,一阵贼忙。

再瞧,陆申脸色已暖。

75

李白好开心。

他请老郎中代劳一会儿,与司马无疾一块儿回到账房。他让人煮了一壶上好的庐山云雾茶,与司马无疾聊开了。

这一聊,又聊出一桩缘分。

前面说过,李白咋一见司马无疾,不禁一愣。这是因为,他的长相性情,与李白的一位朋友像极。前些年,他在江夏结识了一位药商朋友。当年他俩真是一见如故、嗅味相投。结识了才几天,他俩却一下成了忘年交、铁打的哥们。此番一打听,原来那人竟是司马无疾的孪生弟弟。

而司马无疾与李白接谈片刻,便对李白的眼光惊异不止。

司马无疾读书不多。所好者,无非侠道和武功。

他武道天分极高。虽然,竭数十年心力,也难说尽窥其中奥妙。眼前这李白,以读书文章名世。在内功、拳法和剑术方面,却也是出类拔萃,已具一派大家之象。这简直令他匪夷所思、惊为天人。再聊下去,更不得了。李白此人年仅而立,却有了过人的学术造诣。儒道释兼修,旁济百家之长。

他很欣赏李白鄙倪天下的狂客气概。

至于文章,他不甚懂,感觉李白有不羁之才、闻所未闻。

李白暗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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