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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留魂还数灞陵亭(2 / 2)

眼下,在高旷的天底下,原本气势恢弘的灞陵,倒显得有点逼仄,也愈发萧瑟。山野无声、古道悠悠,往昔音尘杳然,一切的繁华、奢侈、荒唐,都被埋葬了。只剩下萧瑟的西风,与萧瑟的陵墓相伴着,还会百年、千年地存在下去。李白想,等到了黄昏时分,如血的残阳,会跟它浑融在一起。那时,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被取消了,只留下了“西风残照,汉家陵阕”,会有怎样一种兴衰之感裹挟其中。

据说,天宝三载李白离京东去,于灞亭写下《忆秦娥•箫声咽》词。

近代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太白纯以气象胜。‘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独有千古。”这首词中的气象,与人们常所说的唐玄宗开元时代的“盛唐气象”已有很大不同,但它又确实是盛唐气象之一种。它博大深厚、意境开阔、气韵沉雄,又带有悲凉之气。眼下,我把这首词抄在下面,看看我的读者诸君,是否可以从中感悟到李白此时此刻的观感: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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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嘘嘘不已。

今儿来到此地的李白,看重的大概也正是这一点。他感叹一番、转身回到堂前。只见那人吹完一曲,放了萧,朝李白躬身一揖、请他坐下。

李白向老翁买了一壶茶,席地而坐。

随后,他耐心地听主人兴致勃勃地聊起来,说的尽是有关灞桥驿的趣闻轶事。连主人身旁不起眼的老翁即他的叔叔,也是当地乡绅、早年有名的游侠。直到又来一过客买茶,主人去给叔叔帮忙,他才意犹未尽地起身。这时,就听得亭子下方猛地一派喧哗。有人在大声嚷嚷,说是要找一姓李的书呆子理论一番。

青阿听罢,脸色骤变;一旁的丹砂腾然起身,大踏步走向亭子台阶口,按住腰间大刀朝下瞅去。

只有李白会心地一笑,继续悠然自得地走向一旁卖茶的茶摊。

他听出那是恩语和尚。

不过对恩语跑到灞亭来,还是有点奇怪。

昨日,送走颜初子后,恩语师兄弟把李白和沈如筠引入大殿,说明的此次请他赴宴的真实用意。赴宴的真实用意。原来恩语从香积寺北来,就是他俩秉承师傅、宝昌寺暜润大和尚的旨意,专门找李白一聚,助李白一臂之力。老道冯处澄早就对长乐寺以恩言和尚为首的众僧,在此次案子中的所作所为起了疑心,有意为难他师兄弟俩。只是碍于暜润大和尚的面子,加之恩语又曾在数年前救助过颜修的小徒弟积惠,才没动手。

而他师兄弟俩今日来到灞桥驿,也是因为想给李白以援手。

李白当下释然。这几人一合计,赞同李白先前调司马无疾等人东去灞桥驿的决定,只是再加码由李白、恩语先后增援灞桥驿,把声势造足,将冯处澄等的注意力引向京东郊外;沈如筠则留在长乐坡,监视印氏叔侄的动向;而恩言速去西京,安排人手接应小丁三,确保把刘陵那“要命的东西”先留在手里再做打算。

此行如能与刘陵联手,便有了七成胜算。

须臾,果然只见恩语敞开怀、带着一小沙弥大踏步拾阶而上跨入灞亭。他瞧了瞧起身迎候的李白,单手执佛、咧嘴笑笑。

随后,他也不打话,便自顾在他左近一个境界开阔的位置站定、朝四野上下望去。

李白也不为仵。他笑吟吟地转过身来,瞧着他的背影、等他过来。良久,恩语翻身跑到李白跟前,把他拽到一旁说话。

他告诉李白,他在灞陵亭有个朋友。

今儿一早,他便来到灞陵。之所以没进镇子去见李白,而去找了这朋友,是因为他担心颜初子在镇子外围埋伏下人手。如果一旦跟颜初子交手,会被这些人例外夹击打个措手不及。

刚才朋友告诉他,这几天确实有一批人在附近游弋,要他加倍小心。

而他刚才四处观察了一番,依然有一二可疑之处,倒是没发现太大新的变化。也由此可见,印氏从灞陵向东逃逸几无可能。

李白十分惊奇。

他没想到外表粗犷的恩语,竟然还如此细心缜密。相反,倒对自个的疏忽懊恼不已。这一来,他对恩语大为放心。不过,对恩语及时赶到灞陵满心欢喜之余,他也对恩语把小师弟恩济带来这是非之地,却不以为然。毕竟这太危险。

恩语道,本来他没打算带他来。

不曾想这小鬼已对李白入了迷,拼命缠着他,要带他来找李白。

李白对这小鬼大感兴趣、不禁失声道: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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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语苦笑。

须臾,他给李白讲了一个这小师弟故事——这还是唐开元十八年春的事儿。那天,王毛仲妻子刘氏,带了几个家人,来到京南的香积寺,为王毛仲的老母亲烧香还愿。

香积寺这一带山叠水环,端的是一节一色,蔚为大观。

而香积寺又在密林云峰深处。自南梁起,便依山傍潭筑起香积寺。隋、唐以来,屡毁屡修,俱是竭尽一时财力。因而这庙宇香火代代相承,成就了它远播三秦的远大声名。

这刘氏也是大家闺秀,如今人到中年,一心向佛,心情寡淡。自打嫁给王毛仲,相夫教子、很少出门。出寺庙后,刘氏禁不住家人的怂恿,又去逛了逛集市。因了香火极旺的香积寺,这集市历来有名。对俗众而言,集市的吸引力更大。所谓寺集市,由早年的庙会推衍而来。各家商贩,包括江湖艺人,就在山下一片好大的平缓的山坡地安营扎寨、招揽生意。虽说有几分俗、几分滥,却是十分可爱、人气极其旺盛。好些人大老远跑来,名为拜佛,其实是冲着它来的。

这一行人玩得很是遐意。

之后,他们顺路来到小镇杜典。与香积寺周边不同的是,这杜典是一大片平缓的开阔地。道旁商铺林立,却并不如香积寺山下的集市一般热闹喧嚣,景象十分平和康泰。

刘氏一路走来,满心欢喜。

在道旁一栋堂皇的民居前,刘氏停住脚步。

起先她还以为这儿住的是官宦人家。再细细一瞧才知道,是一家酱园。这人家的后院的院墙高高矮矮、笔直地通到一条沟渠旁,足有十来亩地大,种着各色蔬果。刘氏感觉奇怪,便向邻人打听这人家的情形。邻人说,这人家原先祖上也是做官的,后来犯了事,败落下来。如今的后人靠经营酱园为生,倒也颇有生气。有个儿子还小,倒是极聪慧。他老子就张罗着给请先生来家教书,如今才十三岁,却准备来年参加科举考试呢。

这刘氏听罢,十分感慨。

她近年也听说了,王毛仲依仗着皇上的宠信,越来越姿纵横放。有人还悄悄跟她提到,有两回的作为,连皇上也很不以为然。

于是回家后就把这事讲给王毛仲听了,意思他们家也该在乡间置块地、盖几栋屋,为子孙留条后路。

她对小镇杜典一带很中意,建议这事就该趁早办。

王毛仲当时听罢没吭声。

刘氏也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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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个月,刘氏旧事重提。

这回,王毛仲上了心。他找来给他管家的外甥谢乙农,交代尽快按刘氏的意思置办。那天,大概是心情很好,他还特别关照,不要难为方,也不必过分计较费用。

事情大半坏在这个谢乙农手里。

王毛仲这个外甥,是他唯一的大姐的儿子。

当年他家犯事,一家人没为官奴,只有他姐寄养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逃过一劫。他姐出嫁后,一家人过得很艰难。

十几年后,听说王毛仲发迹了,他母亲打发他来投靠舅舅。

谢乙农生得窄小,一对三角眼很不讨人喜欢;大字不识几罗筐,却极聪明狡诈;什么新鲜玩意一学就会,拍马溜须、偷拿耍赖样样精通。尤其是来到王府后,随着王毛仲日益受到皇上的宠信、高官厚禄而愈发骄纵,谢乙农也平添了一股子是阴狠劲。

接受了舅父大人的差使后,他很是卖力。

没两天,便将小镇杜典一带的地产店铺查的一清二楚。他觉得置下那酱园最为有利,于是带了几个家人,大大咧咧地闯进那人家,一开始就亮出主子王毛仲的显赫身份,跟主人谈起购置他的房产家业的事儿。那人家眼下活得好好的,根本无意出让祖上留下的家产,便婉言谢绝了这桩生意。

不过,那人家知道这主儿不好惹,还再三赔罪,说是他看上了其它更好的地块和房产,有意给他说合。

偏偏谢乙农是个驴脾气,就要定了这人家的产业。言语间,便不大愉快。

仗着舅父王毛仲的赫赫声势,他临走丢下一千钱定金并留下狠话,三天后来办交割,否则要他好看。那人家大起恐慌,赶紧找人斡旋,被谢乙农一口回绝。那人也够倔的,到了这份上,只得硬了头皮顶了,心想最多也就是打一场官司罢。没料到那谢乙农竟派人把那人家的儿子绑了去,以此相胁。

这一招没达到目的后,再把那娃儿送到漠北军中,安了人家一个交通戎狄、阴谋造反的罪名,被打入死牢。

待到遍贿上下,该判流刑出得狱来,妻女已被没为官奴,家产全归了王毛仲。

此人也是条汉子。

他气忿不过,有一天趁暇从流地潜回,一把火把那王毛仲新得的庄园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汉子从此下落不明。

这人家的儿子,就是如今的恩济。

李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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