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云厚,挡住了月色。
秦鸾让钱儿去请秦胤,自个儿引林繁坐下。
林繁悄悄地捻了捻手指。
这屋子,他来过几次了,最初未明心意,他坦荡至极,后来知自己心思,他不敢表露、小心着怕唐突了她,而现在,在互通情愫之后,他再来这儿……
忐忑与欢喜,在心中此起彼伏。
在天一观里时,来不及倾诉更多,现在呢?
可能,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吧。
不用多久,国公爷就会来,他们得说正事。
林繁正琢磨着,就看到符灵又乖乖落回了笔架上,懒懒撒撒的。
他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接过茶盏,闻着茶香,林繁松弛下来。
“姑母与我说了今日事情,”林繁道,“亏得你应对得当。”
“正好记得这么一桩,”秦鸾笑道,又与林繁说静宁师太,“师太醒来后,状况还不错。”
林繁听得很认真。
为人子,固然思念母亲。
只是,眼下的分离是必须的,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侍奉母亲。
两人絮絮说着近几日的琐事,谁也没有主动提及那日崖边的告白。
可秦鸾自己知道,这种相处是起了变化的。
氛围与先前不同了。
没有那么的小心翼翼,更自然,也更坦然。
就像她手中的这盏清茶,不苦,微甜,适口。
外头传来脚步声,钱儿回来了。
“老侯爷让国公爷与姑娘去前头书房,”钱儿道,“说是从东墙边走,绕过去,不会遇着别人。”
秦鸾颔首,与林繁道:“那就过去吧。”
林繁应了声。
两人起身,先后出去。
并未有什么过多的动作,但钱儿看着从屋里出去的两人,不由自主地抿住了唇。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钱儿皱着眉头想:莫非,瓜拧明白了?
如秦胤交代得那样,沿着东墙走,从东园到秦胤前院的书房,很是顺利。
中间那道月洞门,也被秦胤身边的老管事打开了。
老人家恭恭敬敬,等两人过去,又把门锁上,引他们到书房。
秦胤已经备好茶水了。
“这里说话方便些。”秦胤道。
东园虽和其他住所隔得远,但钱儿才过来,他老头子孤身一人、大晚上去孙女住处,也不好。
叫上老妻一块,看着是像话些,却兴师动众,说不定还要说到天亮,怪打眼的。
事情还在水下面,就是亲儿子、亲孙子,秦胤都要瞒着。
让林繁到主院,更是不妥。
如此,就是书房了。
就是要委屈委屈妻子,不能第一时间听听老头子的计划、参与其中了。
秦胤开门见山,道:“我听阿鸾说过你的一些考量,很是有理。
要调兵进京,最要紧的是先把边关外敌摁住,不能让他们在背后添乱。
老夫的想法是,既然皇上不肯主动打出去,就得让西凉、南蜀先动手,不是小打小闹,是真摆出要打进来的样子,让皇上不得不往边关增兵。”
林繁明白秦胤的意思,道:“他们动不动,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黄太师,”秦胤直接点破了,“破局的关键在黄太师。别看老夫一直在京中,外头还是埋了些钉子,据他们回报,黄太师与西凉有些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