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
姜佛桑没有应声,她缓步进去,一步步走近摇椅。
而后绕过摇椅,目光落在瘫子的脸上。
屏住的呼吸忽然松懈,不,不是。
忽然觉得自己好笑。
怎么可能会是?首先年龄就对不上,面前这人至多也就弱冠之年。
其次……再说,先生也绝无可能出现在北地。
春融见姜佛桑忽而发笑,问:“女君也觉得他好看对吧?”
瘫子并不如良烁说的那样脏污不堪、臭气熏天,手脸和头发都是干净的,也换了统一的仆从服饰,显然和这屋子一样,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姜佛桑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脸上,即便蜡黄枯瘦,也能看出面若好女。
她点了点头:“好看。”
春融就觉得自己这差办得果然不赖,毕竟长得好也算一“奇”,哪怕瘫子永远不肯写画,冲着这张脸也值。
“他叫什么?”姜佛桑问。
“人侩就叫他瘫子,问他他也不肯说,不然女君给他取一个?”她的名字也是女君取得,大家都夸好听。
姜佛桑看了看春融:“就叫燕来吧。”
“燕来。”春融默念两遍,连连点头,“好听!”
而且很衬瘫子那张脸。
她二人说了这许多,摇椅上的人始终耷拉着眼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春融,你先出去,我有事与他说。”
春融走后,姜佛桑转身看向窗外。
没有任何景色可观,因为正对着墙角,只有一堆残砖废木。
“你是武安县人?可否跟我说说武安县的风俗。”
回答她的是一阵静默。
姜佛桑也不在意,自顾自往下:“听闻武安县地价甚贱,是否确凿?”
“不说话?”姜佛桑笑了笑,“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一场谈话,仓促开始,又在极短的时间结束,从始至终没有过任何眼神交流。
姜佛桑出得门来,想到什么,转头问春融:“谁给他做的清洗?”
“是婢子呀。”春融指了指自己,一脸认真。
不然还能有谁?都嫌他臭,避之唯恐不及。
女君说谁的麻烦谁解决,她只好撸起袖子自己上了。
姜佛桑哽了一下:“栉沐皆是你?不曾假手他人?”
春融点头:“婢子烧了半日的水,废了那许多柴禾,他还不肯呢!”
死死抓住领口,不让她碰。
不过那点小力气又怎么敌得过春融?
三下五除二把人扒光就丢进了浴桶,撸起袖子一桶搓洗。
脏,实在是太脏了,比春融当初脏多了。水换了三遍,才总算见到清水是什么模样。
“怎么了女君,我给他洗得不干净?”春融丝毫不觉自己行为有何不妥。
姜佛桑抬手揉了揉额头。
难怪她进去时燕来毫无反应,春融一进去,燕来眼皮疾跳,肉眼可见地紧绷……
是时候找人教教春融“男女有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