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嗜血的杀意,盯视姜女双眼,郑重道:“你说的,千古艰难唯一死。”
重复这句话时萧元度几不可查滞了下,因为琼枝也说过相似的话……
闭了下眼,强令自己停下。
姜女就是姜女,不是任何人,他也不该总在她的身上找寻别人的影子。
摒除杂念,睁开眼睛,叫了声七娘。
“你是对的,”他道,“死才是最不值的,贞节那些狗屁都不是。无论到何种境地、无论遭遇了什么,都该好好活着。”
抬起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终还是抚上她的面颊。
拇指在一道已经干涸的血迹上摩挲着:“七娘,你是勇敢的,我……以你为豪。”
他第一次做出这种亲密的举止,也是头一回说这么直白的话。
两两相望,他的眼神滚烫而真诚,没有半分敷衍与伪装。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脸上维持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
“你……”姜佛桑想说些什么,喉咙忽然哽住。
眼睑微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萧元度没想到自己一番话会是这么个结果。
一下慌了手脚,“是我哪里说错了?还是——”
脑中急想潘岳那些哄人的招数,一招还未想起,就见泪水越流越凶。
姜女似乎也想停下,于是变成了抽噎,单薄的身子却因强忍而轻颤,好不可怜。
萧元度只觉心口不断揪紧,眉心也紧紧揪着。
伸手给她擦泪,越擦越多。
他头脑一昏,微抬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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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率先到了山脚,有事先备好的马车,不过上官不来,兵役们也不敢擅自行车。
虽已是暮春时节,山里的夜晚还是冷得厉害,一群人哆哆嗦嗦等了小半个时辰,萧元度与姜佛桑才姗姗出现。
钟媄用手肘撞了下何瑱:“我可有说错?萧霸王再如何犯病,我表嫂也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火把照耀下,何瑱朝一身甲衣的萧元度看去。
许是仰视的缘故,他显得和这积雪山一样峻拔,左手按着配刀的刀柄,右手贴着姜佛桑,虽未有逾矩的动作,双目却时时留意着身旁,步伐迈得也比往日小。
两人很快下到山脚。
姜佛桑仍是从容含笑的模样:“还以为先送你们回城了。”说罢看了萧元度一眼。
萧元度抬手蹭了下鼻梁,转头望向别处。
姜佛桑接着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快登车罢。”
女眷们致谢后纷纷上了马车。
“慢着。”萧元度喊住佟茹。
佟茹登车到一半,闻言不情不愿下来。
她已经后悔招惹这人,没想到还是被他盯上了。
“做、做甚?”总不至于真把她扔在这,让她一个人走回去。
萧元度一抬下巴,休屠将手里抓着的一物抛向佟茹。
那东西在空中散开,盖了佟茹满脸,扯下来一看,是块红绸,正是方才她手指的那块。
“这是何意?”佟茹不解。
萧元度哼了一下,“拿着罢,我瞧你很快用得上。”
“你!”这个睚眦小人,分明是在咒她。
佟茹心里痛骂不止,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攥着那块红绸灰溜溜上了马车。
钟媄撩起车帘,“表嫂,上这辆,人少。”
萧元度抢在姜佛桑前头开口:“只管走你们的,她与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