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的稿件,为何不用?”
“此图画得精细,我们三人也颇为看重,但最后还是割爱了。”
“为何?”江耘问道。
“一来不和我们报纸的主题和格调,大宋天下以时事、评论、文章,诗词为主,此图只不过是山川、地形之类的格物之作,怕是不合时宜,二来不知此图正误,天下山川河流千千万万,如何便是如此这般,所以不敢贸然刊登,若有不慎,只怕于我报社不利。”江端友见江耘鸣不平,于是分析道。
江耘黯然不语,倒不是他的话不对,而是社会主流如此,格物之数终是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况且在当时来说,没人敢保证此地图之正确,站在他们的立场,的确无需为此而冒险。江耘却敏锐感觉到,这个江左狂生是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是个异类,全然不合当时的人才标准。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张图应该是正确的,而且此人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江耘自言自语道。
边上的编辑赵明诚好象想起了什么,喃喃地说道:“江左狂生,江左狂生……对了,他还曾投过一个稿件,我去找来。”
一阵翻找之后,赵明诚递上一份稿件。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极有风骨。
“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在一大堆诗词之中竟然会有这样一篇刚强的文章。”赵明诚笑着解释道。
刚强?江耘看着手中这篇稿子,《驭河策》,粗粗看了一下,竟然是一篇关于治水的文章,江耘颇觉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投这样的稿件?”
“也许是看了《知县手记》吧,觉得我们报社可能需要这样的文章。”
江耘笑着看着手中稿件,却不知不觉得被其中的内容吸引,在这篇《驭河策》中,江耘看到了全新的论调,一直以来的治水都是以《水经注》之类为理论依据,上效大禹治水古法,以疏为主,而这个人却提出了全新的概念。他认为,黄河、长江之水从高处而来,顺着山势而下,无可阻挡,且必定挟杂着大量泥沙,疏固然是办法,但每年、每个汛期都会有新的泥沙在河床、河道中不断堆积,从而导致水平面越涨越高。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人们只能“主动的疏”来缓解他,当疏的度跟不上洪水的上涨度时,则只会生“被动的决”,也就是洪水块口。那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试试“主动的决”呢?
“主动的决?大约是分洪的意思吧?”江耘自言自语道。《驭河策》看到这里就结束了。江耘奇怪,问道:“怎么下面没有了?”
“原件如此,可能这只是其中的节选。”赵明诚道。
“这人的说法倒也新奇,你把他的地址给我,我一定要知道,他是如何主动的决?”江耘说道。说起来,真有点磕睡遇到枕头的意思,那边翟汝文的信刚收到,让江耘在京城物色治水的人才,那边就好象有个看上去好象是个天才的人出现了。
“也许,大宋之中,有多少看上去非主流的人才被生生的埋没了,区区于我,又有什么办法来现、挖掘他们呢?什么时候,要向皇上提提建议才好,要是能用全新的方法来选拨这些人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