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笑道:“好事。倒真被他求到了雨。”
“江耘所献钱票赈灾之法在青州施行的效果极好。据地方官员和张相公的折子说,钱票尽数放至灾民手中,各地的粮商运粮而去,粮价只比寻常高了两倍。此次青州之灾,无一人冻饿而死,可谓亘古未有之
蔡京哈哈大笑:“鸿博有何可忧,此雪中送炭之事,可一而不可再。你若担心圣上用他钱票交割漕银之法,大可不必,天下官员岂能让他断了财路。”
沈鸿博道:“学生所忧着,并非此事,再是”那件事。”
蔡京转过身来,疑惑道:“哪件事?”
沈鸿博不再犹豫,上前一步,问道:“江耘身世之事,恩师可有,可有筹划?”
蔡京神色一紧,历声道:“此话怎讲?”
“禁中传出消息,圣上似有所闻,已派人秘密调查。
“此事隐密之极,圣上是如何知道的?”
“蔡师,还记得当日在杭州“文行阁。所见之《太平旧事》时的情形吗?”
蔡京微闭的双目猛然张开,惊声道:“6匡?”
“薛奇辅并不知其中关节。除了6师弟”沈鸿博低声道。
“竖子!”蔡京恨声道。
“前有浏阳之事,今有天家旧隙,非是鸿博不念同门之情,此非左臣所谋。若事情败露,恩师必受其害。”沈鸿博担忧道。
蔡京气急败坏道:“去找他来,问清个中详情。事以至此,不若观风取向,寻一条两全之计出来。”
看着沈鸿博匆匆而去的背影,蔡京心中喜忧参半,却不知圣上之意如何,若以竖子换江耘,老夫倒是舍得。
去寻6匡的人扑了个空。的知6匡已不知所终。几日前,他杭州的好友托心腹带了口信,告知京城来人正在调查此事幕后之人,那好友也算尽心,在坦白之前差了心腹来京城给他报信。6匡心中有鬼,吃不准君王之心,又联想起浏阳之事。愈想愈怕,索性躲了起来,决定看看风。
这边6匡销声匿迹,那边前往杭州调查的单一飞已经赶回京城,将事情的始末回报赵估。得知真相后的赵估又惊又怒,6匡的身份和背景他一清二楚,正处于浪口风尖的老相公不居然也牵涉其中,拿天家旧事做文章。
震怒之下的赵估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揖拿6匡,还有那杭州的薛奇辅也脱不了干系,还藏着本朝的**,徒生事端。
消息传入内宫,赵怡心中百味陈杂,自己所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叔叔,虽然经过百余年,血脉之亲已经淡薄,然皇家辈分、伦理纲常高悬于上,自己于他之间再无别的可能。
向太后的看法却与女儿绝然不同,想起江耘自娶青楼之女、为官家劳心劳力,背负着种种压力独然前行的坚持,心中异常温暖。看来,他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处处为我赵家着想,这今年轻人真是难得啊。怪不得哀家看到他,没来由的觉着亲切,又想起他那端午佳节所作的歪诗,不禁忍俊不禁,这个玩笑,他倒真是开得。
当下差人唤来了赵估兄妹,淳淳嘱托道:“此事官家要妥善处理莫要失了分寸,前朝祖宗做差的事情,莫要让他重演了。待他从辽国回来,便让他归宗认祖。”
赵估唯唯应命,连声道:“母后说的是,儿臣亦是这么想的。”
赵怡却为江耘鸣不平。出言道:“此未尝不是借刀杀人之计。”
向太后人老事明,岂会不知赵怡的话意,叹道:“此亦无可奈何之事。天家之亲,不得为臣,祖宗之法不可坏”话虽如此,终是不忍心,又加了一句:“哀家走后。汝自为之。”
赵估不置可否,宽慰向太后道:“母后身闲体健,此事言之过早。
向太后疲惫道:“且静观朝堂风向吧,待他回京,让他来见我。”
赵估兄妹二人不敢再多言。告辞而去。出了崇仁宫赵怡仍是忿忿不平:“皇兄,老相公此举太过,让怡儿心中冷。”
赵估此时亦只能为蔡京开脱道:“此事尚未查清楚,待找到了那6匡,事情自会分晓。”
赵怡一跺脚,怒道:“皇兄被老相公迷了眼了。本不愿让皇兄烦恼,现如今,也只能告诉你了。”
赵估奇道:“何事?”
“浏阳之事,奸人设局。在赵怡房中下了迷药,欲毁我与江耘的清白。如今事后想来,真教人后怕不已。如若不信,可问单护卫,哼!”赵怡完了脾气,转走就走,将赵估惊在原地。
短短数日,流言也好。真相也罢,关于江耘的身世已以传遍了京城,羡慕者有之,惋惜者有之。流传的版本各种各样,渐渐失真。贺暄和江氏兄弟从江夫人那里确认了真相,又经得了赵怡的同意。在《大宋天下》上刊了时评,避实就虚,将矛头直指幕后之人,文章之宗旨只有一个:借天家之事,挑拨君臣之义,空置贤才,大坏朝纲。
旗帜鲜明的《大宋天下》再次展现了他的铮铮傲骨,清议之声震耳聩。为《大宋天下》担心的人想到了两年前的反碑专题,而这一次的风暴,显然比上次更猛烈。也有为此而热血沸腾地,不自由,母宁死。
江氏兄弟显然动了真怒,江耘即便是天家之人,亦是百年前的旧事,卑鄙的政敌怎能以此为刃。祝害贤良,逼迫朝廷能臣空老泉林,此天下士人之祸,天下百姓之祸。被触及底线的江氏兄弟一边遣散书报社人员,一边开始刊江耘所著经李清照润色的大宋天下》,此即为最后一期。整整八版,全是力挺江耘的文章,招牌画一张不见。
京城们的商家毫无怨言。青州的钱票赈灾之法经《大宋天下》宣扬,早已名闻天下,京城的百姓们分得清谁是真正为天下着想的人!
书报社的同仁们亦没有一个退缩,每天提早一个时辰来到园中办公,坚持自己所坚持地,纵然君王有怒,亦准备坦然受之。
这是对的,这是值得的。那我就去做。我读得是圣贤书,我的身上有脊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