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桉一脸无辜,“我也不想的,谁叫她这么可爱呢?”
“……”蔺锦随不说话了,别过脸,耳尖微红。
可爱……他好像……做不到……
沈蓝桉看了一眼他红起来的耳尖,唇角微勾,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上课的时候沈蓝桉就察觉到了,梁遂一直时不时地看向她,偶然撞到一次视线,沈蓝桉发现他的眼神不再是刨了他家祖坟似的苦大仇深,而是……特别复杂且纠结。
沈蓝桉疑惑,这小子嗑药了?还是出门把脑子落家了?
下午放学,梁遂破天荒地没有铃一响就跑,而是待在座位上。
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只剩下了沈蓝桉和蔺锦随,梁遂才站起来,走到沈蓝桉的座位旁。
沈蓝桉抬眼看他,示意他有事就说。
梁遂扭扭捏捏,眼神飘忽,脸上稀奇地飞起了红晕,嘴唇动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沈蓝桉也不催他,耐心地等着。
终于,梁遂嗫嚅了半天,猛然一个九十度鞠躬,十分诚恳地说:“对不起!以前多有冒犯!请你原谅我!”
沈蓝桉的表情没有很意外,平静的声线,“可以啊,那就一笔勾销了。”
反正梁遂从来都是被压制的那一个。
梁遂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这么简单……的吗?”
“再啰嗦我可就反悔了。”沈蓝桉笑道。
梁遂急忙说了声“谢谢”,然后抓起书包飞快跑出了教室,就怕下一秒沈蓝桉变了脸色。
沈蓝桉把卷子收好,也起身走出了教室。
蔺锦随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作罢。
回家路上,沈蓝桉路过职高停在那看那棵树时,又想起那天褚淮景一副情难自已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好笑。
沈蓝桉手习惯性地将手伸进裤兜里拿烟盒,却摸到了一张小纸条。
拿出来看,是褚淮景上个星期给她的。
因为浸过水,纸条又皱又脆,还起了纸屑。
沈蓝桉才突然想起来,确实都一个多星期了都没见过他了。
沈蓝桉脚步一转,往反方向走去。
她来到了华庭。
推门进去,阮淑淑见是她,走上前跟她说话。
“你是来找小景的吗?”
沈蓝桉点点头,“他在楼上吗?”
阮淑淑摇摇头,“他已经出去快一个礼拜了,他跟我们说如果你来找他的话就跟你说他现在有事要忙,忙完了会去找你的。”
听着这话,沈蓝桉问,“他是不是也没去学校?”
阮淑淑点头,“出去了也没回来过。”
“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儿或者是干什么去了?”
“没有,跟我们要了点钱就出去了。”
沈蓝桉沉思了一会儿,又说,“请问,我可以了解一下他的过去吗?”
阮淑淑还没来得及回答,沈蓝桉就被方琼星拉着手腕带上楼了。
方琼星把她带到褚淮景的房间。
两人站在阳台上。
方琼星就直接跟她打开了话匣子。
“小景是个苦命孩子,他爸坐过牢在监狱里边死了,他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心梗去世了,留下一个染了病的妈妈,他为了给他妈妈攒钱治病放弃了中考,最后去了职高,其实以他的成绩可以去普高的,不过他说因为职高不怎么管学生挺方便他出去搞钱的。但是他妈妈上个月就去世了,我以为那孩子会好好学习步入正轨了,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比之前还要烂了,我劝不动他,我看他好像喜欢你,就想找你来跟他聊聊,没想到他又跑出去了……”方琼星叹了一口气,“本来挺好一个孩子,硬是被逼成了这样,到底是生活不易还是人不如意?”
沈蓝桉听完之后,内心没什么波澜,跟她猜想的有些出入,她平静道:“他有没有可能因为缺钱出去了?”
“应该不是,我们仨姐妹开这个酒吧赚得也还可以,多养他一个也是完全没问题的。”方琼星习惯性地点了一支女士烟。
沈蓝桉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觉得褚淮景会喜欢我?”
“女人的直觉,”方琼星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地道:“你俩一起回来那晚之后,他就每天坐在门口那个小沙发上面看着马路,应该是在等你经过,有天我看他回来之后左脸上有点红,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你们那天应该见过吧?”
“嗯。”沈蓝桉没有否认。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最后是方琼星摁灭了烟头,语重心长地跟沈蓝桉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可以让他迷途知返。”
沈蓝桉没有回答她,而是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多有叨扰,告辞。”
对于褚淮景,她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感情,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当什么好人。
况且,她也没有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可以让一个选择自甘堕落的人回头上岸。
不过,沈蓝桉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再一次见面,竟会是在那样的场景之下。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为了让一个已经深陷泥沼之中的人上岸而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