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襄等人正在休息,却不知道,渔阳太守张举欲要屠杀边郡军兵。
渔阳的军队由两部分组成,一部是隶属于渔阳郡的郡国兵,有五千步军,归太守直接统帅。
另一部分是朝廷设在幽州的边军大营,叫渔阳营,有千余骑兵,皆是铁甲突骑,由都尉统帅,防备乌桓、鲜卑所用。
平时驻扎在渔阳城外,战事起时可驰援四方。别看只有千余甲骑,却是战力极强。
自两百年前,光武皇帝刘秀讨伐王莽,中兴大汉之时,幽州突骑的大名就响彻天下了,当真是往来驰聘,纵横无敌。
如此精兵,当初投毒的时候,自然会被重点照顾,现在已经被伤寒折磨的奄奄一息。半数之人卧床不起,没几个人能披甲作战了。
营中粮草将尽,却不见人运送补给。
营门已经封锁,谁都出不去,营外有军兵远远的架设弓弩,也不与他们言语,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尉不露面,司马找不着,军侯跑了,只余几个屯长也是病得起不了身的,能动的早跑了。
崔奕看着紧闭的营门,心中悲愤,赫赫战功的渔阳甲骑啊,就要被困死在自家的营地里了,他想拿槊戳死敌人,可他不知道敌人在哪,他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
“怎么就发瘟了?”他不明白,他们平时也有注意的,征战了这些年,多少有些了解。
尽快埋尸,不喝死水,不吃烂肉,往年不都没事吗?
崔奕是渔阳营的队率,渔阳大营现存的最高军官了,其他的不是病了,就是跑了,他就成最大的了。
他其实不怕死,敢冲阵的突骑,有几个是怕死的。乌桓、鲜卑的万人军阵,他们又不是没冲过,还不是被他们杀得血流成河。
穿上铁甲,手持长槊,他谁都不怕。
他就是憋屈,面对瘟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被病痛折磨的袍泽,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大营也被封了,被自己人封了,他能理解,谁不怕瘟疫呢?可他还是憋屈。
“若是贼人封锁大营就好了,冲出去拼命便是,战死罢了,也算给个痛快!”崔奕啐了口唾沫,又骂了句直娘贼,便去巡营了。
巡营是一定要做的事情,越是混乱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巡营的力度。只是以前他只管他麾下的五十人就够了,现在他得管一千人。他知道怎么管人,这事他熟。
当年他刚管五十人的时候,把不服他的都给揍趴下,所以五十个人都服他,非常好管。
现在,他已经把不服他的都给揍趴下了,这一千人都服他了,可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管,怎么事儿就这么多?哪儿哪儿都是事儿,他总觉得不对劲。
以前看那些屯长、军侯都挺清闲的啊,自己怎么就这么累呢?哪里不对呢?